祁让听到这话后有些意外,带着些许坏意的偏头看他:
“什么其他的事?”
一句问话已经耗费了段意的所有勇气,他手指不自觉抚上了腰间的剑柄,眼神躲闪的想着措辞,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祁让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就像你的书册里那般?”
段意瞬间涨红了脸,松了祁让的手后转身就走,连轻功都忘记了用。
祁让忍着笑意一步步跟在少年的身后,
“喂,你等等我。”
山下一片软绵的青草地上,疾行的黑衣少年走了几步后又踌躇的向后转头,跟在他身后的人见状张了张手臂,少年久久没有动作后,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迈大两步走了过去。
两人渐行渐远,山中又只剩下了一片静谧。
***
第二日天光微亮,祁让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了低声的交谈,他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少年,轻轻将自己这边的被子抬起一角后,向外挪了挪身子。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白色里衣穿在身上,系紧后推开门,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一副等待模样的林阮,
“何事要这么早?”
林阮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便附身到祁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祁让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调查出来的结果?”
林阮看着他神色复杂,但还是坚持道:
“段意在与您成婚前,便时常偷偷潜入教中。且那日纸条被射到我的房门后,那人逃走的方向正是谷中正殿的方向。如果秦三没有说谎,那么段意便正是在我到达前没多久进入的殿内。”
祁让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脑洞了,
“你觉得段意是故意装作一直蹲在我房上的样子,又故意发出声音闯入殿内,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林阮低下头,对祁让抱了抱拳,
“望谷主明察。”
如前文所说,没有林阮,便没有今天的祁让。
祁让刚被前任谷主带回谷中时只有九岁,在前任谷主丢给了他用作血祭的人所需要的功法和一颗毒药后,便被扔到了一边。
只要不死,其他一概不管。
谷中当时已是人心惶惶的状态,就算知道祁让无辜,但因其是前谷主亲自带回来的人,又顶了个徒弟的名头。所有人见到他时仍会仿佛见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避开,眼中或带着怜悯或带着恐惧。
只有林阮见他可怜,会不顾他的冷脸,仗着自己彼时高大的身形将他当孩子一般逗趣,悄悄给他往房中塞些被子棉衣,偶尔还会有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新奇吃食。
甚至于后来祁让能杀死前任谷主,也是因为林阮在暗中相助,又替他挡了一剑。
如果说让谁来告诉祁让叛徒是段意这件事,能使祁让深信不疑,那林阮绝对是最独一无二的人选。
祁让在心中冷笑一声,段烨打得一手好算盘,但他怎么就没想过,自己若真是曾经的那个自己,此刻会不会一鞭了结了段意呢。
祁让不愿直接与林阮冲突,沉默了片刻后试图劝解,
“凡事讲究个动机,段意何必如此对付我?”
林阮仍低着头,声音却坚持的很,
“麟龙司的职责本就是探听情报行暗杀之事。”
祁让心说让段意探听情报也太高看他了,何况哪有探听情报都探到别人床上去的。
两人正僵持在门口,身后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了开来。
祁让转身,便见段意已换上了一身麟龙卫的官服,头发利落束在乌帽中,绳结顺着下巴垂下,落在喉结处,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祁让看他交叠领口处露出的半块痕迹,脑中想起昨夜的光景,眸色一暗,伸手过去将他的领口向上拢了拢。
昨夜祁让顾忌着他今日还要赶路,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这举动落在此刻林阮的眼中,却成了蓝颜祸水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