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姜祈狠狠地推开了。
当倪胭看到自家主子时,差一点儿站不稳。
姜祈此时也看清楚了撞他之人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头,眼中嫌弃之色一览无余。
有毛病吧,这么好看的大美人搁在你面前,你的表情就像是死了三个月的带鱼一样又臭又咸,倪胭看着姜祈的脸色,不禁吐槽。
倪胭嘴角露出坏笑,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倪胭拽住姜祈的衣袖,那眼泪说下就下:“世子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她抹了一把眼泪,抹在姜祈的那绣着锦云的暗纹衣袖上。
“您……您说奴婢昨晚伺候得好,赏了奴婢一些碎银子。奴婢今儿就跑到珍宝阁,打算买支珠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奴心想世子爷肯定喜欢……”说着说着,倪胭就红了脸,声音也渐渐下去了。
掌柜的也是有眼力劲的,看着世子爷的模样,就知道那姑娘说得不像是假话。
早先他还猜测是青州哪家大户人家里的陪嫁丫鬟,却独独漏了世子爷,原来这是世子爷的通房丫鬟。只是世子爷这身子骨,当真能消受得起美人恩?
掌柜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都说姜家世代家风严厉,公子哥们在未成婚时屋内是没有什么通房丫鬟之类的,以免耽于女色,原来只是传言。
由此一来,姜祈那漆黑的脸色也被掌柜以为是恼羞而怒。
他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小的眼拙,竟不知这位姑娘是世子爷府里的。”
“爷,就是他们……他们欺负奴家。”倪胭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爷,奴家自知身份低微,不该跑到这珍宝阁丢人现眼,可他们说奴家偷东西,奴家心里实在委屈。奴家就算是为了王府的名誉,也断不会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啊。”
姜祈本想将她再次推开,不经意间瞥见她哭红了的眼眶,心中仿佛被春风吹过了似的,激起一阵涟漪。
他不否认,她确实很美。以前的她性子冷冷清清的,也不通人情世故,总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以一种恭敬的态度面对着他,毫无生气。而现在的她,妩媚而灵动,带着一种神秘感。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姜祈想起了雨后海棠,也是这般明艳又楚楚动人。
他的声音柔软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怎么回事?”
掌柜的忙回话:“是这样,这位姑娘到我们珍宝阁买东西,许是姑娘的穿着太过朴素,徐家小姐误以为姑娘窃了我家珍宝。”
“徐家小姐?”
姜祈身体病弱,极少出门。这次出来,也是母亲生辰将至,他正好有事要去珍宝阁同叶清巧商谈,顺便为母亲打制一盒簪子做生辰礼物。
一旁的侍卫说:“世子,她就是那位青州刺史徐永康之女徐玲,她哥哥徐良荣前些天还到咱们府上,想要求一幅世子爷的墨宝,献给徐家老太爷祝寿。”
姜祈在青州颇有名气,文采殊渥,风姿韵秀,可偏偏生就一副病弱身子,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年的光景。因此,那些门当户对的世家大多都不愿意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万一哪天就死了,不仅自家女儿要落下一个“克夫”的名声,连带着娘家人的面子也要受损。
徐玲没有见过姜世子,只当他是一个病秧子。可如今见了,只觉得惊为天人,跟个神仙似的,不染纤尘,巍峨玉立。她痴痴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姜祈瞥了一眼,瞧着徐玲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一般,他眼中闪过一片冰冷。
徐玲不傻,读懂了姜祈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栗。
他不过是那么一眼,徐玲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原先起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徐家这些年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早已腐烂不堪,要不是有着精明的徐老太爷撑着,怕是早就成了一摊烂泥。这一辈的徐家子弟们也就一个徐良荣能看,其余的都是些绣花枕头,娇奢淫逸不说,还常常仗势欺人,欺压百姓。
“方才,可是你说她偷东西了?”
“我……我……”徐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徐家小姐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家丫鬟偷了东西?”
徐玲羞得脸红,她不过是看不惯那丫鬟,随手一说罢了,哪里知道这丫鬟背后有一座大靠山。
“随口就能给人泼脏水,看来徐家子女这教养,不过尔尔。”
“你……”徐玲平时最是不喜欢别人说徐家的坏话,如今姜祈说出来了,她想也不想,一只手指向姜祈。
侍卫杨顺心里一个咯噔,糟糕,主子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他了,上一个敢这么指着他的人的坟上已经长满了青草。
果不其然,自家主子皱了皱眉头。
“妹妹,我可算找到你了。”
徐良荣一袭青色锦袍,缓缓过来,看到姜祈也在,神情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良荣拜见世子。”
姜祈什么话也没有说,仿佛视他为空气一般。
徐良荣看不懂这世子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徐玲,徐玲急忙跑过来躲到他的身后。
这下徐良荣明白了,自家妹妹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