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一眼就瞧见他的神情,当然也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关公尚能刮骨疗伤,那啥,虽然他把她衣服剖了,但是不是说她生病了吗?
那,……那也算是情有可原吧,不知道有多难劝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在意,溪月这才转头继续看他。
她艰难的从牙缝挤出这句话,“就当,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然呢,要死要活?而且,人家毕竟救了她,难道要人偿命吗?不过想想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尤其是看见他脸上那副神情之后。溪月感觉心里更堵了。
慕白默然。
却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劣。
她是这么好。哪怕知道自己对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与之相比,自己真是太不是人了。
“拿着。”
还在自我谴责的青年,下一瞬手里便被强硬的塞了一块还在流油的肉,慕白愣了愣,看着手里塞得这块肉忽然想到了什么。环顾四周,没能看到自己带回来的小东西。
直到直直对上那双明媚的杏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
是的,这就是那个只会吱吱乱叫的臭老鼠。溪月肯定了他的疑惑。
慕白这下心里倒有了些许不一样的看法,倒是没想到她一个较弱的小娘子能下手处理这些玩意儿。
实在看不过眼一个大男人脸上冒出的那么纠结可怜的神色,好像只要她一开口,他就能把命都给她一样。
想到那个可能性,溪月脸黑了黑。
她承认她心里过不了那道坎儿,但自问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人家救了她,她却想要人家的命,那不是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么?
但是看着他的脸色实在,可怜,溪月清了清嗓子,道:“念在你救了我,但是行为实在恶劣,你一定要把我带出这个鬼地方,方可抵了几分你这些不是,你,可认同?”
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慕白眼睛亮了亮,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便是没有这个事情,遇见妇孺,他也是会尽全力帮助的。
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又何来的认同不认同呢。
看着那人点头又摇头,溪月看不懂了。
“那你这是,认同不认同?”
慕白沉默了半晌,抬眸望向她,道:“我觉得,光是这样还不足以抵消慕白的罪孽,所以我只愿出去以后在小姐家做十年的长工,任小姐驱使,小姐意下如何?”
说完,他有些忐忑。
十年,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期限,十年,足够他将妹妹养大,家人照顾好,就算到时候让他去死都是甘愿的。
溪月有些头痛,这书生怎么认死理呢。
明明只要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就好了,她也不在意他能不能带她出去,重要的是他们现下的气氛真的很尴尬,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约定牵引着,她真的觉得两个人没法继续呆在一块。
光是这窒息的氛围她就想去死一死,而且若是她答应了,显得她很不讲道理似的。
但是看着这书生的样子,好像她不答应更难搞,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反正眼下口说无凭,真能出去的话,她就走的远远地,他又能怎么样呢?
想通了之后溪月全身都愉悦起来了。
慕白见她点头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