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分不出个好歹了,战火延伸至各自的学生上面来了。
他们不累,慕启看着都累。
慕白正色道:“阿启,莫要妄议夫子!”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像老头子一样的口气,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夫子学的,慕启翻了个白眼。
他们此次目的,临江城,参加临江水会并且获得头三名,这是他们夫子的最低要求。
慕启只想以头抢地,最低要求头三,这怕不是作甚美梦罢?
他们要名气没名气要才气没才气,与什么跟人家从小熟读经典,把墨汁当白水喝的名门望族比较?
书院里边学子多半是农家学子,那里懂得那些个抚月听风,琴棋书画的风雅事物。再说了,就算是比做文章,那他也不是人家对手,他连单芙都比不上。
要比做木工活儿,那他肯定当仁不让。这可是他家拿手绝活,冯说是大小家具还是精致摆件,保准给你做的漂漂亮亮,赏心悦目。
但是做学问,那慕启就要耷拉着脸了,他就不是这块料子。
本来以他的学问万万是没有资格参加临江水会的。
但是好巧不巧,他那天课业没完成,而韩夫子当时正跟慕白谈论临江水会,看到他夫子不知道为何突发奇想的,让他也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为了路上能过得舒心些,他还把家里宝贝的小毛驴都牵出来当坐骑。
但是想想这一路上爬过的坡,陷过的坑,慕启不禁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一头走也走不快,拉也拉不动,就连小土坑都爬不上来的小废驴能带着他们到达地方?
真是百无用处,也是他猪油蒙了心。若是只有他们二人怕早已到了临江城了。
要说韩夫子确实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在这么多年轻有才的学子带动下,再怎么朽木,也能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吧。
路上时不时经过一些村落的边缘,偶尔见到袒胸露乳的农夫,每到这时慕启心里艳羡极了。这么闷热的天气,身上还要穿着几层密不透风的长衫,只有他们这种穷书生还要为了颜面裹得严严实实,身上衣衫都能拧出水来了。
就连小娘子们都已经穿上了透气的纱裙。
希望这条又热又长的路赶紧到头,他真受不了了。
扑通一声,干燥的地面扬起了一阵灰尘。
听到这声声响,慕启皱起了苦瓜脸,认命的挽起袖子,转头往地上扔下行囊。
“嘿哟嘿哟,加把劲,很快就上去了。”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给自己鼓劲儿,慕启深深吸了一口气。
嘎吱嘎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小毛驴哼哼哧哧,两人一驴终于从哪个大坑爬了出来。
两个小青年动作利落的把丢在地上的行囊捡回车上。
动作娴熟,看出来不是第一次应付了。
“吁……”随着一声轻叱,小毛驴迈动短小的四肢晃晃悠悠的往前。
慕白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转头对上青年皱成一团的臭脸,脸上也带了些苦笑。他掏出竹筒,其实不仅是慕启哀怨,他心里也是难受的紧,一路上遇到大大小小的小土坑数不胜数,光是推车就推了不下百次。
本来这种天气赶路,人的心理跟身体都很难捱,更别说还时不时的带着一个拖累的毛驴。
好在已经远远可见宽阔平整的官道了,再也不必满身大汗的推车了。
想到这里慕白松了口气,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道是费劲的时候多还是安稳的时候多。
唯一一个好处应该是不用扛着行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