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忠草草翻过那账簿,一拍惊堂木道:“虞氏二房,残害嫡女,侵占私产,害人性命。即刻收监,依律判决!”
虞二夫人嗤笑一声,看着瘫倒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自家老爷,满目悲凉。
她郑重的跪下,这一次,颇有些绝望的苍凉:“罪民,甘愿伏法!”
又是一拜,正好倒在虞倾枭足边。她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是毒蛇吐信一般穿到虞倾枭耳中:“贱人,我的媚儿绝不会放过你!”
二房的几个人都被衙兵架了下去,虞倾枭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千。
一场官司和闹剧一样,先后被打断了两次。林志忠心道一声终于结束了,将那惊堂木一拍:“收堂!”
阎昭城见好戏已经落幕,便缓步至虞倾枭身侧,笑道:“既然坏人已经落网,四小姐尽可安心了。”
“今日多谢九千岁。”虞倾枭穿好外衫,仰头谢道,“也多谢太子和世子殿下。”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林志忠中途不顾民愤也要收官,必然是有所顾虑。
今日要不是有阎昭城坐镇,她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二房定罪。
阎昭城笑意温和:“四小姐客气了。”
他主动邀请虞倾枭上了东厂的马车,又道:“四小姐有所不知,那虞二娘的二女儿虞华媚,如今正是宫中的宠妃。小姐今日将她父母姐妹告进了牢狱,她怕是不会放过小姐。”
世人都传,东厂的阎昭城人如其名,是个鬼阎王。可他如今的态度却亲和温柔的像个邻家兄长。
虞倾枭忍不住问:“九千岁,我有一惑不解。你为何待我如此之好,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吗?”
阎昭城浅笑起来,他眉眼生的极好,长眉下划开双眸的光亮:“东厂,是太子殿下的东厂。”
虞倾枭怎么会听不懂,她又想起了东陵玉在月下一如谪仙的模样,心底更多了些感激。
阎昭城挑开帘子,有冷风灌近来,吹动他发冠上的璎珞:“不过阎某也的确对四小姐很感兴趣。”
虞倾枭听不懂他这话,却见阎昭城轻笑一声,如同鬼魅一般:“四小姐昨夜对南诏国细作的那三支箭,半入膝骨,入肉难截。只能同骨头一起砍下来,这样的狠辣之法……四小姐与阎某,应当是一路人。”
没有钻研过杀人之法,手中没有成千上百条人命,是绝对射不出那样三支箭的。
他阎昭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手中人命无数。
可虞清宵不过一个深闺小姐,哪里来的这样坚毅的心思,这样可怖的手法。
他哪里又能想得到,坐在自己身侧的那个瘦弱少女,竟然是奉天的镇国王,是个白骨如山忘姓氏的铁血将军。
虞倾枭也透过帘子往外看,得见的是青云浩荡,红楼朱旅的人间景色。
她想起自己死前那万箭穿心的痛苦,垂下眼来:“倾枭不过是骁骑侯府的一个小姐,九千岁谬赞了。”
阎昭城也不说破,只吩咐马车停在骁骑侯府门口,颔首笑道:“四小姐慢走,阎某期待着,在高堂之上与四小姐再见那一天。”
他的话说的模棱两可,那笑容却让虞倾枭有些不安。
阎昭城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高堂之上相见。
她想不明白对方如此亲厚的原因,如果只是因为东陵玉的吩咐,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不过还来不及多想,柳露沉和杏落便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小姐,我们的钱都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