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三五.暗动(1 / 2)宠妾灭妻首页

锦甯所在的第二波队伍到达驻扎地时已入了十二月大珝连连告捷,其实也并非多意外的事,大珝的士兵比蒙古多了整整一倍人数,若是这样还赢不了也枉为称霸四方的第一大国了。

可虽说胜报连连传出姒琹赟的面色却从未轻松过,最大的缘由还是在于蒙古的战术,可谓是将“田忌赛马”的妙招贯彻得淋漓尽致。

每每对上大珝人数最多,或最是勇猛精良或是由算无遗策布蜀出精妙无缺战术的姒琹赟亲率的队伍时,对方总是开了天眼一般未卜先知准确地将最次的队伍布军敌上老孺病残都有,就是单单用来送死的,队伍虽烂可却使用了人海战术冲锋,硬生生拖着大珝精锐。

而与此同时蒙古的精兵则直面迎上大珝的平庸兵队蒙古的泛泛之辈则对上了大珝最次的一等,一连数战大队虽说被大珝逼得节节退败旁的两队却一连又拿下了大珝不少疆土城池,虽说都是蚂蚁肉的丁点儿小可几日十几日叠加起来便又是个恐怖的数量。

换句话说蒙古的深入虽被逼得渐渐出了大珝的内腹,却如同小口啃食的虫儿一般,一步步扩大了范围。

浅,却广。

这于大珝而言自然不是个好消息。

锦甯端着食盒拉开骠骑将军的帅帐,姒琹赟正拿着狼毫立在挂于墙上的巨大舆图前,图画得极其清晰,不止要塞疆土,甚至连城镇小溪都描绘得清清楚楚,可见一斑。

帐篷内的侍卫见了忙作揖,悄悄离开了。

“丞烜。”锦甯挥了挥手让宝念珠忆下去,在他身后的矮几上放下食盒,“我听闻你今日未用早膳。”

“甯儿。”姒琹赟转身叹了口气,放下狼毫,“胜芳还是舜兴去偷偷同你传话了?”

哪用得着传话,她自是一猜便知。

锦甯从食盒中端出银耳莲子羹,汤羹熬得细腻软糯,淡黄的银耳柔软得浮在浓稠的羹中,点缀着几粒半开的莹白莲子,是她今日口馋白嬷嬷特意熬制的,锦甯吃不下,有多的便送了来。

若是在驻扎地的待遇,虽说不比京城王府,却与那驿站酒馆相较半点不差,丫鬟婆子前扑后拥得簇着,膳食也有专门的厨娘备着,若是口挑还能差人自己下小灶,比之京城的浮躁忙碌更是别有安逸风味,左右战火也烧不到驻扎地来。

虽说唯一差的便是不能每日沐浴,锦甯平素里在沐浴上奢侈惯了,可在帐篷里自然没那样的好条件,不过倒是可每日用沾湿了的巾帕拭擦净身,习惯了也算是相差不离了。

不过这样的待遇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无非是因为那“权贵”二字。

正一品甯和郡主,纵使人知道了又哪里敢说些什么?这世上阶级比命大,那些甘于位下跪上的人们不是不敢,而是真真正正,由衷而诚心得以为,郡主殿下是至高无上的,那些优待、奢靡都是理所应当的。

更遑论还是个见人便带三分笑,温柔宽和得令人受宠若惊的主子。

皇权的种子在人们心头上深深得扎根埋下,早已在全身上下都发芽,长出枝叶,贯彻进每一丝肉里,每一个角落。

因此敢于挑战权力顶峰威严,甚至威胁动摇到了皇权的姒琹赟,于锦甯看来,着实是个天下难得的人物。

“你昨日没用早膳,前日胃口不佳,今日如何我还不知?”锦甯轻颦着眉,端着温热的银耳羹走至姒琹赟近前,舀了一小勺就着喂他,见他仍无甚食欲便将小碗放下了,“可是蒙古又闹出了什么棘手的?”

便是蒙古现在用的田忌赛马这一招,假以时日定当撑不下去,毕竟人数是有限的,兵力也是稀缺的,若要硬拼硬抗,虽说是恶心了大珝也拖下了一段时间,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必败。

虽说那时身为主帅的姒琹赟面上也不大会好看就是了。

“不过丞烜何须忧心。”锦甯微仰着头宽慰,波光盈盈的眼眸乌亮得像颗西域进贡的黑珍珠,姒琹赟心头软得厉害。

她神色笃定,细细分析道,“蒙古自不是傻的,博迪阿拉克汗也定不会放任蒙古陷入劣势,因此最上策自然是见好就收,现下对大珝而言不过略伤皮毛,皇上若是不管他们便能得数不尽的好处,如何不好?想必再过些时日便会收兵罢。”

收兵?

姒琹赟的面色在那一刻极其嘲弄,“收兵绝对不可能。”

锦甯深谙话术,可谓是将其运用得炉火纯青,姒琹赟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完全不着痕迹的刻意引导,便缓缓吐出几字,“他们的目的是杀我,怎么可能呢。”

姒琹赟话中的意味,自然指的不是在战场上的厮杀,而是单单对他这个人的杀意。

“什么?”锦甯听出他口气中的不对劲,握紧他的手臂,“丞烜此言何解。”

姒琹赟攥了下拳头,又缓缓放开,“要杀我的自然不只博迪阿拉克,还有皇兄,甚至九年多…十年前的父皇。”

他终于说出口了。

锦甯动了动睫羽,这席话过后,于她而言,事情便会好办数倍。

姒琹赟垂眸看了眼锦甯猛然收缩的瞳孔,目光划向一旁半凉的银耳莲子羹,“此事我原本不该瞒你,只是怕你知晓后便会被牵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