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明知故问，霍承恩强压着火气，一字一句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摊，老板说父亲看上了红衣？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

“知道什么？”霍樊暮打断了他的话，他停下了动作，把手里的剑扔在一旁，然后慢悠悠走向一旁的石桌，拿起准备好的毛巾抬手擦汗。“知道你看上了人家，苦追无果？嗯？”

他冷嘲道。

“那您也不该如此。这闲言碎语传出来对霍家，对揽月阁都不好。”他隐忍着怒火，霍樊暮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嗤笑出声，“霍承恩，这么多年了，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害怕有损名誉？你不过是权衡之下发觉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罢了。”

直接被戳破心事的霍承恩脸上微微一白，“那您是真的喜欢红衣吗？还是为了揽月阁？”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一个过继过来的庶子，享受着父母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就是霍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我也是霍家的血脉。”霍承恩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反驳道。

明明他体内也留着霍家的血，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被这么对待。

“不过是个庶子，当年，你的庶子父亲和一个妓女苟合才生下的你，是不是我霍家的种都不一定，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我这么说话。”他冷笑，攥着擦汗的毛巾就朝霍承恩砸去，“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丢人现眼。杀了人就去沐浴换衣，来我这里耍什么微风，我当年杀人的时候你还在你那个妓女娘的肚子里。”

男人没躲，被毛巾砸了个正着，他没有感受到疼，只是，看着霍樊暮远去的背影，一股剧烈的屈辱感几乎要腐蚀他的理智将他吞没。

二十多年了，无论他在外面多么风光，在这霍宅，在这个男人眼里，他连条狗都比不上。

在被过继来之前他就可以被随意被打骂责罚。

那个时候他那个记忆中温柔至极的母亲就会在晚上边抹泪边给他擦药。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悔恨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和父亲。

看着从小被霍家捧在手上的霍樊暮，他承认，他是羡慕的，同时也恨自己凭什么从出生就低他一等。

再后来，他慢慢长大，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自己做的再好，除了母亲没有人看得到，父亲也因为是个庶子不受宠而郁郁寡欢迎后来彻底放飞自我流连烟花柳巷之地。

霍樊暮，那个所谓的嫡子嫡孙做了什么再混账的事儿，哪怕差点把他打死，霍家的家主都抱着他，笑着告诉他没事，身为霍家未来的家主，你做什么别人都应该受着。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个庶子他就要这样被对待吗？就因为他是个庶子，所有他所有的成就就要被所有人忽视？

再后来，那个没见过几次的霍家家主死了，霍樊暮的父亲坐上了那个位置，自此，他和母亲的地位一降再降，甚至于吃穿用度还不及他们身边伺候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