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方才那一幕不仅震撼了呼延豹身后的百余骑兵,也同样给所有见证者带去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不同的是,匈奴一方很快便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威武之声,而卫氏部曲则大都惊得心胆欲裂、手中武器都有些抓捏不稳。
而此番影响所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使得其由长枪及盾牌所组成的阵壁被轻易冲出一个豁口,任由呼延豹所率百余匈奴骑兵驰骋而入。
远处,呼延罗狠狠一拍脸颊,明明被拍得有些头晕目眩,但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傻笑。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传令!全军压上,宰了他们!”
一旁的小帅同样一脸激动,只是当想起一事后,却急忙提醒道:
“大人!张帅是让您引诱,非是歼敌啊……”
“嗨!此番动静持续时间已然不短,对方若是肯援助,想来已然出了坞堡,无需担心。
杀!都给老子杀上去!一个不留!”
呼延罗满不在乎的嘿笑一声,而后抽出弯刀、策动战马喔吼吼叫着向前冲去。
“是!”
……
此前一刻钟。
卫氏坞堡东堡门。
卫涛阴沉着脸挡在堡门前,扫了眼前方攒动的人头,极为不善的瞪视向对面为首的三人。
“三位族长,此乃何意?”
那三人对视一眼,眼神略有些闪烁。
十余息的沉默后,葛氏族长葛林长叹一声道:
“桂波啊,非是我等不愿报团取暖,而是你卫氏率先坏了规矩。
要迁人走,怎么着也得同我三家知会一声吧?
哪怕是给我三家百余个名额,也不至于会如此。
更何况,你卫氏既然要迁移嫡系族人离开,那便说明对守御坞堡并无信心。
既然如此,这坞堡守来何用?”
卫涛冷笑一声,低沉道:
“葛族长,你怕是不曾搞清状况。
是我卫氏开恩,不忍你三家轻易遭了灭族之祸,这才施恩让你三家迁入我卫氏坞堡避祸。
怎的而今我卫氏要做事,还需你三家点头?”
葛林不由一脸难堪,可碍于卫氏的强大,仍是强忍着怒意赔笑道:
“桂波莫恼,其实我也非是那个意思。
只是而今我三家也不愿再拖累卫氏,还望容我等离去。”
卫涛冷哼一声,不善道:
“你三家这是将我卫氏坞堡当成了酒肆客舍,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呵,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理?”
旁侧一个豪强的家主顿时有些不忿,反驳道:
“照你此言,我三家岂非成了卫氏奴仆?”
卫涛双眼微眯,冷冷瞪向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正当此时,一道快马忽然从远处疾奔而来,同时马上骑士还不断高喝。
“报!曲长!大事不妙,南方数里外响起激烈厮杀声,听动静应是匈奴骑兵!
二爷让您即刻召集所有部曲前往南堡门,以尽快出堡援救!”
“什么?!”
卫涛顿时脸色大变,又惊又怒。
周围人闻言亦是惊得不轻,场面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没人想到匈奴会来的这般快。
“三位族长,还请召集所有部曲,立刻同我从南侧堡门出发!”
卫涛此时再也顾不得维持身为卫氏族人的威严与傲然,此时出言半是命令,半是祈求……
“咳,这,我等还是居于坞堡抵抗吧。”
“对对,匈奴骑兵既已杀来,此时再出堡,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啊!”
“不可出,不可出啊……”
……
三族主事阶层当即不断有人出声,说着的同时大摇其头。
卫涛顿时气得脸色扭曲,手掌更不自禁的摸向了腰间刀柄。
“尔等可要考虑好了!这河东郡乃是我卫氏之河东郡!
即便尔等命大能够逃过今日之劫,又能逃到何时去?
敢不遵我卫氏号令,尔等三族是想被灭族不成?!”
卫涛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寂静。
不少人的眼中皆是闪过畏惧之色,更有人额头冒起了冷汗。
诚如卫涛所言,若是真的将卫氏惹毛,那他们三族虽不至于被灭族,但要想继续在河东郡生存下去,明显不怎么现实。
可面对凶悍的匈奴骑兵,主动出城,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是以,一时间,三族主事之人皆是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不知究竟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