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要上源才高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回去的路上许志阳跟陈诗打着电话:“小宝,爸爸在呢,真乖,好好好,回来爸爸带你去吃龙虾。”
许舒坐在后座仿若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头,陈诗说了什么,许志阳瞟了眼前座镜里呆呆坐着的许舒,然后降低分贝回答:“都办好了,什么都不用交。”
“......”
“免费的。”
这通电话没打多久,许志阳挂断电话后偏过头:“小舒啊,我们以后就在源才了,开心吗?”
许舒想她的父亲真会往人心上戳刀子,她扬起笑:“开心。”眼里却一片平静。
“还是你听话,刚刚秦校长可是很欣赏你呢,那个什么数学竞赛......”许志阳回想,“别人都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进呢,你呀直接就被选上了,这不比那个一中好多了。”
许志阳试图用源才的这点来拉踩全市师资最优秀的一中。
此时正是红灯,许舒透过车窗看到路边和谐的一家三口,那男人抱着一手3岁左右大的女儿,一手牵着满脸甜蜜的妻子,一家人有说有笑,真幸福啊。
许舒忽然想起,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爸爸妈妈的拥抱,更多的是他们嫌弃的背影。
算了,她不稀罕这种虚妄的感情。
她收回目光:“爸爸真的这么觉得吗?源才比一中好。”
“当然了。”许志阳脱口而出,“你看啊,这校园环境还有它的硬件设施都是全市最好的。”
升学率也是全市最好的,最好的倒数第一。
“那以后弟弟也去上源才吧,这学校这么好,听说马上要开初中部了,弟弟没几年不是也要上初中了吗。”她长了一双清明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不带一丝邪念,仿佛是在认真的给出建议,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许志阳沉默了,他直接扯开话题:“还早着呢,他才上小学,以后再说。”他怎么可能让他的宝贝儿子去那里。
许舒在心底冷笑许爸的虚伪,偏过头看向外面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沿街小景。
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饭点,许志阳不会做饭,直接在小区门口给许舒买了碗炒饭和烤串急匆匆的又开车走了。
陈诗明天就要回来了,他得抓紧时间多打几次牌过过牌瘾,不然就没机会了。
“小妹子,加辣椒不?”说话的是正在烤架上涮着羊肉串的国字脸大叔,见面前的小孩子没反应,他又问了一遍,“要辣椒不?”
“不要。”许舒小声回答。
国字脸大叔说话带着很浓的北方口音:“我跟你说呀,我调的辣椒加上我独家烤串技术是绝配,可好吃了,给你加点儿哈。”说着,他往已经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串上撒上一大把辣椒粉。
“放心,不辣的。”
“我不要了。”
国字脸大叔正准备做收尾工作的手僵住:“你这妹子,我都烤好了你不要了?”
许舒面无表情,火炉的热气将她的脸颊烤的通红:“羊肉过敏。”平淡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事情。
“你爸也没告诉我啊,这爹咋当的。那这样吧,叔我给你换一个,五花肉怎么样?”他从身后的冰柜里拿出一把肥瘦相当的五花肉串。
“我不要。”许舒不喜欢吃肥肉。
“那你自己点。”他也搞不懂她们这些小姑娘到底要些什么。
“算了,叔叔你还是把这个打包吧。”
国字脸大叔被许舒摸棱两可的态度哭笑不得:“你这小娃娃,还真死心眼,是不是爸爸点的香些?”他动作迅速的打包,“不过啊,你过敏就别吃了,给你家其他人吃,别吃进医院你爸找我算账来了。”说到最后,他打趣许舒。
许舒接过:“不会的,我死了他也不会找你算账的。”
“你这孩子......”国字脸大叔愣了半响,哪家孩子会这么说话,听了许舒这话他才仔细观察她,年纪不大,倒是个要死不活的模样,没点精神气。
想必也是个家庭关系不好的孩子,他惋惜的摇了摇头。
许舒提着烤串正准备扔进垃圾箱,没想到被一个突然冲出的人半路拦截。
他一把抢过许舒手中的烤串:“别浪费粮食啊,小妹妹。”
许舒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下一秒手中之物被拿走,她望去,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白的没一点血色,唯独两片唇瓣带着点粉红。
许舒不喜欢他那样妖魅勾人的长相,脑子里不由地划过一个人的面孔和他做对比。
她条件反射的退后几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这羊肉串多香啊,干嘛扔了。”
“这是我花钱买的。”言外之意,她丢不丢都是她的权力。
行清君皱着眉教训她:“你这脾气真臭,景琢,你说我们现在把她绑了怎么样?”
景琢?
“清君,别吓到她。”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舒回头:“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景琢笑:“因为你很可爱,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想跟你搭个话。”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三条杠的运功套装穿在他身上并不死板,非常的朝气阳光。额前有几颗汗滴,似乎是刚刚跑过步。
身后的行清君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吧,被嫌弃了,让你不请我吃烤肉。”
今天是个阴天,才6点天就已经黑了大半,不时地刮着大风,吹的两旁的大树枝叶沙沙作响。
许舒觉得每一次景琢的出现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她正欲走,却被行清君拦住:“别走啊,你让你身后的人请我吃个饭。”
“你有病吗,大叔,我跟你们很熟?”
“大叔?”行清君指着自己不敢相信,“那他凭什么是大哥哥?那老男人比我老多了?”
身后的景琢挑挑眉,嘴角愉悦扬起。
许舒继续补刀:“你有皱纹。”
行清君:要不直接叫黑白无常把这小丫头收了,送到拔舌地狱去。
许舒平常不会说话这么直白,也许是行清君太吵了,她不喜欢跟话多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