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原以为唐时苏只是被挨打,但没想到唐时苏竟然录音了。
他有种自己教育了大半,结果对面早已经明白道理的诡异感。
唐时苏补充道:“因为我知道去厕所不会发生好的事情,所以我录音下来做证据。”
他的机敏超出了唐云帆的预料。
仔细想想也是,唐时苏的学习成绩这么好,像小说里任挨打受骂不作为才奇怪。
他开始重新审视着唐时苏。
唐时苏其实不想说的,他害怕唐云帆会发现他的性格不像外表那样,他并不善良,且会算计人,伪装在外的光鲜表皮下实际上是一颗腐败的心脏。
他知道这些不好,所以他通通不想让唐云帆知道,那他依然可以保持外表那样,让唐云帆无芥蒂地接近他,相信他。
他在最后一节课想到了解决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需要受一点苦头。
用沈曜派出的利刃,再反刺回去。
唐云帆说:“你这点做的不错,让我听听录音。”
唐时苏拿出了手机,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插入手机里。
一只给唐云帆戴上,一只给他戴。
按下播放键,里边响出轻微的噪音。
事情还没开始。
唐时苏细微地调整了下进度。
事情开始有了进展。
是推门的声音,有人弄翻了棍状东西,倒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陌生的声音响起:“你哥怎么没来?”
唐时苏:“我哥他不会来,你们想干什么?”
“你找死是不是,敢不听我们的话?”
物体撞到门板的声音,唐云帆猜想着应该是唐时苏被推到了厕所门上。
唐云帆抿着唇,眉间压着一层阴郁。
接着碰撞摔东西的声音更大,那些人发泄着不满:“不就是好学生嘛,连阿贵的话都不听,给他点颜色看看。”
随后,就是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唐时苏闷哼了下,好一会问道:“阿贵,是你的名字吗?”
唐云帆眉头皱得很紧,他仔细地听着任何一条有用的消息。
“阿贵是你能叫的吗?我他.妈叫罗贵!”
“这小子叫你阿贵,哈哈哈哈真好笑——”
“你叫我一声爸爸也可以啊。”
“快叫爸爸,不叫就接着打你。”
唐时苏:“我有爸爸。”
随后,又响起了清脆的掌掴声。
“不叫爸爸就打你脸。”
唐云帆听着头皮发麻,他此刻很想穿过这个音频和那几个人渣打架。
唐时苏又调了下音频,在唐云帆问出之前解释道:“这期间都没什么。”
都是些没用的话。
“好了。”唐时苏说完后,音频里传出声音。
“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哥?”
那些人像是已经认定唐时苏是个懦弱的人,有人开口:“傻子,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替你哥挨打吗?”
唐时苏:“为什么?”
“惹了曜哥啊,你哥也是傻,什么人都敢惹啊,也不看看曜哥是什么身份,动动手都能碾死你们。”
“沈曜?”唐时苏声音大了些点。
“不然还有谁,连谁想打你哥都不知道吗?”
唐时苏:“为什么他要这样针对我哥?”
“太子爷的游戏怎么能叫针对?曜哥叫我打的人我都要数不过来了,但结果怎么样,谁又敢说出去,说出去的早就被‘封口’了。”
唐时苏声音坚定:“你们这样做是错误的。”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他说我们是错的,果然是好学生,想法天真得不行,你知道曜哥的爸是谁吗?”
唐时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在做错的事……”
唐时苏声音被打断,有人呸了一声。
“别说那些漂亮话,曜哥给我们钱,我们跟着办事而已。我们替他做了那么久的事,就是因为他家里有钱,他爸叫沈庄,是市里最有钱的企业家,身价百亿多,你说曜哥除了杀人放火,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 ”
那人的同伙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杀人放火摆不平,他爸丢个几千万不就填平了吗。”
“有道理啊,只可惜我没有那样的一个爸啊,还得沦为他儿子打下手。”
有人讽刺:“那也是沈庄教得好啊,赚的钱那么多,还不是要给曜哥花掉。”
“是啊是啊,沈庄教得好。”
他们笑得肆意,又开始说起了之前沈曜吩咐他们的事情,一件件说下来消磨了许多时间。
音频的时间很长,唐时苏在进厕所前就已经开始录制,然后直到那些人发泄完脾气离开。
他们还说,下次不会再给唐云帆离开的机会。
唐云帆搁下耳机后心情并没变好,音频里的的信息已经足够多,甚至多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步,无论是从方方面面。
但,他还是为唐时苏难受。
面对这种事情,他永远都无法做到置身事外,他以前的姐姐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她崩溃地对他哭诉,那他不会知道她一直被那些混混校园霸凌。
唐云帆问他:“疼吗?”
唐时苏以为他会先问些别的话,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眸光闪动,很乖巧说:“不疼。”
唐云帆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的太过了,他只是想让唐时苏学会自保。
但明显,自保不是嘴上随便简单说说就好的。
他对唐时苏说:“以后有这种事情直接跟我说,他们几个人就想堵我,打起来也不一定谁输谁赢。而且我打不过也可以找人来,不要以为只有沈曜请得动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眉眼的轮廓立体,薄唇几乎抿成了条直线,话里透着悍然的锋芒,像是利刃上绽出的寒光。
唐时苏心跳加快,错落的像落入棋盒里的黑白棋子。
唐云帆移回正题:“你是怎么想的?”
唐时苏捏紧了手,说:“沈曜做的太过分了,我觉得要把这件事情告知他的家人。”
唐云帆下意识想要否定他,毕竟音频里也说过,沈曜的爸很有钱,他大有可能是一个包庇沈曜的人。
唐时苏看出了他的想法,说:“沈庄参军入伍过。”
唐云帆有点奇怪,但他还没问,唐时苏就说:“我从经济报上看到的。”
“很久之前看到的,我知道这不意味什么,但可以赌一赌。”
唐云帆问:“赌什么?”
车窗外的黑色树影掠过唐时苏的脸,他的眼睛在暗处像是会发亮,盈盈光泽像天上的星子,“这个事情如果我们去联系沈庄可能会出现意外,但如果是罗贵去做就不一样。”
罗贵?
唐云帆想起是音频里自曝名字那个人。
“你让沈曜的人去告发他本人?”
光是听着就够天方夜谭。
唐时苏:“罗贵不算是沈曜的人,他们之间的维系点是金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罗贵怎么才会答应要求。”
金钱?
不可能,沈曜比他还有钱,罗贵应该也没这么脑抽。
唐云帆了解的信息不多,他难以找出好用的办法。
唐时苏说:“比起去了解沈曜的爸爸,罗贵的弱点要好找得多。”
罗贵会这么听沈曜的话,都是因为他的钱,再加上他说过的,这种事情他做过许多次。
唐云帆顺着唐时苏说的想下去:“你想说去威胁罗贵?”
唐时苏纠正了下他的话,“是和他讲道理。”
唐云帆想到了,“要是沈曜的爸爸和沈曜是包庇的关系……”
唐时苏:“沈曜几天没来上学了,这种可能性不大。”再想到沈庄的身份,以及他调查的信息,包庇沈曜的更大可能是别人。
但光是音频的证据不够,他还需要罗贵手上关于他和沈曜交易的证据。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罗贵自己揭发。
唐云帆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问题,这其中关键点信息出错了那就很难办。
但,试试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对唐时苏说:“找个时间我去处理这件事。”
唐时苏跟着说:“我也去。”
路边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的红痕很明显,唐云帆没有阻止他。
随便他去吧。
下车后,唐云帆看了下手机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而杨婉秀一见到唐时苏,忍着的眼泪掉了下来,着急地问唐时苏发生了什么事情。
完全忽略了唐云帆的存在。
当然不是刻意忽略的,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本能在意着自己的儿子。
直到唐时苏提到唐云帆,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抹着眼泪说:“云帆,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唐云帆扫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果我不去找唐时苏,你又要在唐政鸣面前说我什么。”
杨婉秀听到他这话,反而安心多了,她疑心病很重,自然不会相信像唐云帆这样突然的转好,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她明白,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尤其是现在尴尬的身份,更要小心谨慎为好。
唐云帆没等杨婉秀回话就上楼重新洗了个澡,洗好澡后他给被蚊虫咬的地方涂药膏。
然后他自动想到了唐时苏,毕竟唐时苏被打了。
然后他从药箱里又找出了两瓶药,去找唐时苏。
好歹唐时苏也帮他上过药。
敲门的时候,唐云帆等了几分钟还是没人开门。
他在这几分钟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当他想要回房的时候,唐时苏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唐时苏冒着新鲜水汽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色的发丝湿漉漉的,发尾似乎还挂着水珠,本来应该是顺眼的模样,但白皙的脸上红印子还是很明显,薄红的唇形很好看。
“哥?”唐时苏看到了他手上的药瓶,让了个位置让他进房间。
唐云帆本来只是想送他药就走的,但……他准备要伸出的手默默捏紧了些,抿着唇进了房。
他一进房就瞄准了灰色的沙发,比唐时苏更像住在这房间的人自然地靠在上面。
他说:“你先擦头发。”
唐时苏应该是匆匆就出来的,他点了点头,去浴室里拿了个毛巾,很乖地擦着。
唐时苏是做什么都让人觉得他很有条理,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少年,一点都没有别的同龄人的毛躁。
擦得差不多后,唐云帆叫他:“把你身上的伤给我看看。”
唐时苏表情一下子怔住了,反应过来后很明显地不好意思起来,“哥……”
唐云帆表情不变:“磨蹭什么,你之前不也是帮了我。”
说完,他把药瓶丢给唐时苏:“自己擦脸。”
唐时苏牢牢抓住了药瓶,然后掀开衣服。
他皮肤真的很白,导致在他身上的淤青什么的就显得特别明显,而且他的身材曲线柔和,带着少年的青涩感。
唐云帆只觉得他瘦,他如果不是每天看到唐时苏有吃东西,都要怀疑他是喝花露长大的,皮肤白又细腻,整个人干净得过分,不受一点污染的样子。
唐云帆在手上涂了药,然后给他乌青的地方慢慢按摩,他察觉到手下的皮肉绷紧,唐时苏在紧张。
他不知道的是,唐时苏内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唐时苏其实很少跟人这么亲密过,哪怕是和妈妈。
他背后的伤被药水擦过之后,火辣辣的疼,但他心里奇异的不觉得难受,他接近唐云帆时候总是很矛盾的,连他自己都要分不出是什么情绪。
或许是喜欢,也或许是依赖、胆怯……总是特别复杂,可他不敢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唐云帆已经替他揉好了,整个室内都是一股浓浓的刺鼻药味,唐云帆手有点酸,他站了起来,对唐时苏说:“你的脸也要擦药。”
“谢谢哥。”唐时苏扭过头,头发上未干的水溅了几滴在唐云帆的脸上。
唐云帆摸了下脸,却没有说什么。
唐时苏今天有点惨,就不说他了。
“我走了。”唐云帆摆出一脸厌烦的样子,伸手把唐时苏的头推得离他远点。
“哥,晚安。”
唐云帆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这一句。
他没回话,开了门就出去了。
但刚出门,他就看到了杨婉秀。
杨婉秀手上也拿着药,眼神盯着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她很快笑着开口:“云帆啊,你来看弟弟了?”
唐云帆觉得她这种不知是真是假笑意挺渗人的,杨婉秀就像美人蛇,她外表看上去漂亮无害,但可能某天在暗处就咬你一口。
他面色不动,眼神落在她身上。
“我找他是有事,你来给他送药?”
杨婉秀笑容收敛了一些,“是啊,时苏不是受伤了吗?”
“我想跟你说一些话。”唐云帆说。
杨婉秀:“好的,我先给他药。”
唐云帆不得不说:“我刚才给他了。”
杨婉秀眼里闪过了一丝惊疑,却没有表露出来,“那好,我们去一楼说话吧。”
唐云帆点了点头,说:“走。”
他们两人顺着楼梯下楼,坐在沙发上。
杨婉秀把药放在桌子上,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云帆,有什么事吗?”
要了解唐时苏的情况,没有人会比杨婉秀更清楚。
唐云帆说:“唐时苏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杨婉秀温婉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她说:“云帆,你在说什么,时苏身体怎么会有问题呢。”
唐云帆觉得她真的狡猾,但他不想跟她绕圈子,索性直接说:“唐时苏耳力不好,你难道不知道?”
杨婉秀眼瞳微微张大,她指甲扣着衣服纹路,有点迟疑:“你……怎么知道的。”
唐云帆嗤笑了下,他说:“我本来没有怀疑的,但是,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一定有什么。”
杨婉秀对唐时苏过于紧张的态度,让他觉得很奇怪。
她担心时候不像是一般家长担心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忧心。
杨婉秀笑容彻底不见了,她沉默好一会,开口道:“确实是有点问题……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陷入回忆的面庞有点扭曲,透着怨愤的情绪:“时苏应该不想再记起那些事,对他也是很不好的回忆。”
唐云帆皱眉,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杨婉秀:“这个说来比较复杂,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时苏从小就被人看不起。”
在唐时苏在很小的时候杨婉秀就和她老公离婚了,所以唐时苏经常会被人用以另类的眼光对待。
那些小孩说他有娘生没爹养的,各种各样的辱骂的话都有,更严重些的甚至会动手欺负打他。
杨婉秀抿着唇说:“因为生活很苦,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困苦的情况,我教育他,只有学习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那时候唐时苏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倾注了所有都心血来培育他,有时候她甚至会过于的无情,让唐时苏早早地脱离孩子的稚气,变得懂事。
唐时苏在很小的时候,有一回跟她说,有人撕了他的作业本。
杨婉秀告诉他:“你要忍一忍,就我们母子两人了,没有人会帮我们出头,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吗?”
唐时苏听到她的回答后,也没有露出什么委屈的表情,而是很懂事说:“我明白了。”
之后,唐时苏再也没有说过学校的事情。
只是杨婉秀偶尔洗衣服的时候会看见被笔墨涂花的校服,上面写着各种脏话和涂鸦。
杨婉秀再问唐时苏时,唐时苏说,这些是同学的玩笑。
谁会开这种玩笑?
杨婉秀丢下校服,跑去学校找老师说话。
她记得那个老师跟她说了什么,“时苏成绩很好,也很听话,但是呢他平时都不说话,也没人跟他玩,所以别的同学可能就想跟他开个玩笑。”
杨婉秀气得就想冲上去抓花那老师的脸,什么叫玩笑,不是所有无底线的恶作剧都叫玩笑。
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能闹事,现在家里这么穷困,要是闹出了事情,谁能担得起?
唐时苏必须还要上学,她也不能帮他出头。
“时苏,再忍一忍好吗,只要你熬过小学……一切就会好了。”
可是一直没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在排挤唐时苏,一开始或许是言语羞辱,后来见他不反抗,就变本加厉的欺负。
她的话也变了个模板:“时苏,熬过初中好吗……”
她永远都不能理直气壮,因为她的身份是这样的尴尬,只能让唐时苏跟着她一起受委屈。
唐云帆盯着她,心底有一把火烧的很旺。
他说:“因为以前唐时苏的经历,你才会在开学的时候让我照看他。”
以及异常紧张的态度。
杨婉秀含泪看他,“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吗?”
其实她不过是从一个错误跳到了另一个错误上。
她为了钱贩.卖了自己,又因为地位,选择委屈求全。
明着说是为了唐时苏,实际上,她从没考虑过唐时苏的感受。
“你太可笑了。”唐云帆说。
唐时苏比他想象中的还惨,他原以为唐时苏只是高中被人排挤和欺负。
但并不是,唐时苏从小就开始被欺负了,他的人生或许从没有过光明。
杨婉秀苦笑了下:“所以你不明白,为生活所迫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你生来什么都有,跟我、跟时苏是不一样的。”
唐云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杨婉秀说:“我觉得你是真心对时苏的,而且,这些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太久了,我觉得很难受。”
唐云帆忽略她的悲伤,“那唐时苏为什么耳力不好。”
杨婉秀的指甲掐进肉里,她说:“这是初中时候的事。”
“时苏受了委屈从没有跟我说,他被那些人诬赖偷东西,他不承认,那些人就想要逼他承认顶罪,然后打了他。”
杨婉秀心里入刀割般难受,“那些人把他的耳膜打穿孔了,后面还做了手术修补,可时苏听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偶尔还会耳鸣。”
唐云帆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真的是难以想象到那么干净的一个少年,他成绩优异,性格和善,怎么看都应该是招人喜欢的,可他偏偏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唐云帆忙呼唤系统:[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唐时苏之前经历了这些事情?]
系统很快答复了他:[这设定并不是原来小说的,原小说并没有详细的描写唐时苏以前的事情,所以这有可能是时空线的自我完善。]
就是自动完善掉不合理的地方、bug。
他对杨婉秀说:“你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藏的太久才跟我说,让我心软才是你的目的。”
杨婉秀从来就不是什么唠叨的人,她的心机深沉,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虽然这次是他主动开口,但她一直想掌握着主导权。
杨婉秀有被他拆穿的慌乱,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不动声色:“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不影响她别有用心,只是这个别有用心确实戳中了他心里过不去的那个点。
“我是时苏的妈妈,所以我会想着为他好。”
唐云帆:“那你能明白我吗,我妈走了没有多久,我爸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是替原主说的。
他们之间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赤.裸裸的,杨婉秀很难堪,尽管她早已经做了许多准备面对这样的难堪。
唐政鸣没跟她结婚,就这么把她放到了家里,虽然有唐云帆反对的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份。
她一开始只是个情.妇,至今也是。
“对不起。”杨婉秀在他面前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