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景杨抓了一个揣着罗帕的丫鬟,问。
“彤小娘子给大家做花黄。不过要自己找料,我找了片杏叶,有的才巧思,蝉翼、蜻蜒翅都找出来了,那画出来才叫一个绝。”那丫鬟道。四人听得有趣,都兴致勃勃的跟了进去。
芙蓉院正如其名,庭落不大,山石水榭错落别致,四周栽种着花品不同的木芙蓉,这个季节花开正浓,色泽艳丽。深秋有风,到处飘落着花瓣,尤其假山池面,铺得厚厚密密。居中一张硕大的圆石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脂粉油彩,一位身材妙龄女子正坐在石凳上,埋头认真的描绘着,九夏认出众人口中的彤妹妹正是学堂的同学姚采彤。好几个丫鬟围着她,静静观看,那些得了花黄的则三五一群,嘻嘻笑笑地对着镜子贴戴。
“这宫里上等的脂粉,都被彤妹妹给做了人情。”景杨笑着道。
云彤见他们过来,放下绘笔,起身一一致礼,赧然道:“二哥哥,这些是明姐姐送我的,其他姐姐妹妹的脂粉都送到各自屋里去了。”姚采彤是妾室甄夫人娘家姐姐的女儿,自幼没了双亲,跟着男方哥嫂长大。甄夫人怜姐姐就这么一个孤女,又受男方哥嫂的气,常接来同住。正因如此,景杨原本一句戏谑话,在采彤听来却是满怀不安。
景沅瞧出来了,她随手拿起一个云母片作的花黄,说:“这么美的花钿也只有采彤妹妹的巧手才画得出。今日老太太寿辰,丫鬟们难得偷个闲,我去回请老太太,幸苦采彤给院子的大小娘子都画个花钿,待会大家伙齐齐整整的给老太太拜个寿。”说着她唤来自己的侍女,“落霞,你去把我那份脂粉给采彤妹妹拿来,不能总让她做了好人还倒贴。”
景洛会意,也跟着道:“这等让老太太高兴的好事,我也要随个份子。”于是,吩咐丫鬟也去取来自己的脂粉。
景杨反应过来,把脸凑了过去,嘻笑着:“彤妹妹,你给我也画个吧。”
采彤笑了:“哪有男子画花钿的,二哥哥你又编排我。”
“那我来给彤妹妹作个面靥。”说着,景杨手指沾了沾脂粉,轻轻在采彤脸颊的酒窝处点了点。采彤顿时红了脸,面上羞涩,心里却隐匿着一丝甜蜜。
景洛对九夏说:“你也来画个吧。”
九夏两手一摊,怏怏说:“彤小娘子手巧,我是不想错失良机,奈何没有合适的原料。”
“我这有。”景杨从随身锦囊里取了一片金箔。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九夏连声拒绝。
景杨道:“切莫推辞,今日这里就徐妹妹是客,我正好尽尽待客之仪。”
“我替你收下了,二哥哥留着也不晓得明日就给了哪家娘子小姐呢。”景洛接过金箔,塞到采彤手里:“偏劳姐姐费点心了。”九夏见推脱不是,只得道谢。姚采彤含笑接过,问九夏想要作什么画,九夏说全凭彤小娘子作主。
这时,有丫鬟来说,太主母请大家过去品尝糕点。于是,一众人说笑着去了西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