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辜教习!”辛垣淳扭头看到下面背着手的老头子,憨笑道,“好巧啊!您也来墙头看风景。”
“太子殿下,你身为一国储君,如此玩物丧志,教老臣如何跟陛下交代啊?”老头原先的稳重全被这满面的纵横老泪抹走了七八分,辛垣淳在一旁想捂耳朵又不好意思捂,只能捂脸无奈扶额,“老辜,你别哭了,我这就去给你!抄《素问》、画《药谱》。”
“额,我、我也去。”夏若初也挺尴尬,跳级第一天就迟到,还是乖乖认罚吧。
“夏若初是吧?”老辜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说止就止。
夏若初点点头,恭敬道,“辜教习好!”
“你就不必去了。”辜老头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回家去吧!”
“不是,教习,我上课第一天就迟到是不对,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被勒令退学吧?”夏若初申辩道,“这惩罚是不是不太合理?”
“是啊老辜!”辛垣淳搂住老头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夏若初又不是别人,我跟她一块儿混到大的,你这不看僧面还不看佛面啊?”
“我的太子殿下,你别为难老夫了行不行?”辜老头急得跳脚,直推他往倚云栽去,“你赶紧抄书画图去,再晚点宫里检查功课的人该来了!夏若初的事,不是我有意刁难,是初学监那边的意思。”
“初学监?”辛垣淳挑挑眉,“那不是老三的地盘吗?”
“这个辛垣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搞什么幺蛾子?”夏若初怒不可遏,“我找他去。”
初学监。
辛垣寻似乎一早就知道夏若初会来,让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官舍里面。宽敞明亮的案台边,是劳心劳神的祁王。
“你来了。”辛垣寻仍旧批着他的公文,头也不抬,只沉声道,“案头左边最上面的卷宗,监察御史刚送来的,你看完再责问我不迟。”
夏若初拿起卷宗看完,沉默半晌,问道:“父亲贪污受贿?你们有证据吗?”
“卷宗下面的账簿就是证据。”辛垣寻放下笔道,“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某某官员以何种方式贿赂了多少银两,所求何事。六小姐觉得,这还不够清楚吗?”
“我……”夏若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老夏不仅感情上复杂,职业生涯还有这么大的bug,她叹口气问道,“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我父亲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此事只怕不好办。父皇已经召见夏丞相了,结果如何还不好说。”辛垣寻道,“若是能将所贪钱财如数上缴,或可免去一死。但是铁证如山,官职定然是保不住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出了初学监,夏若初兀自漫步在街道上,无精打采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夏若初暗想: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夏南亭看着挺老实的一人,平时也挺朴素的,没想到会是个巨贪。
忽然被挡住去路,夏若初抬头一看,原来是不言不语又贼偏心她的夏林暄啊!
“二哥!”夏若初看着她,原本不觉得怎样委屈,忽然间也难受起来,闷声闷气地唤了夏林暄一声,人就扑到他怀里。
“我在。”夏林暄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悲喜,好像不带什么感情,带有一种干脆的冷厉。
“父亲出事儿!夏家会不会就此垮了?”夏若初靠在他怀里喋喋不休,“我们以后会不会无家可归?我好害怕!好好的为什么父亲就成了什么贪腐案的主谋呢?”
“府里有家贼。”夏林暄摸摸夏若初的头发,“该来的总会来。”
“家贼?”夏若初震惊片刻,倒也想明白了,“这账簿肯定不是明面上的,可是家里的钱之前都是母亲管。现在她人没了,账簿应该在父亲手上才对吧?”
夏林暄提醒道:“金花银花没死,现在已经是府里的新姨娘了。”
“那更不可能是她们了!”夏若初挽着夏林暄的胳膊走在街上,分析道,“她们是跟着母亲多年的人,现在跟了父亲,若是把这件事捅出来,不是自己断自己的前程吗?所以这个家贼应该不会是夏家人,会不会是手底下的什么丫鬟小厮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