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门从外面打开,小二端着一款造型精致的点心进来,这点心小巧玲珑,如桃花般娇艳,呈半透明状,晶莹粉嫩,让人食欲大振。
林知惜满脸歉意,“府中人手不够,我早饭还未吃,徐将军不介意吧?”
徐广临吸了吸好闻的香气,摇了摇头,示意她请便。
林知惜便开始一点点品尝点心。
她就像一只小仓鼠在品尝人间美味,一口接一口,怎么都停不下来。
徐广临看她吃得这么香,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也觉得饿了。
好在林知惜还算得体,给他留了一块,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点心真的好吃,徐将军尝尝?”
徐广临想尝,但是更怕对方人给他下毒,硬生生忍住了,摇头说自己不饿,
林知惜也不在意,端起茶慢慢品尝,将嘴里的甜香气息冲入腹内,才轻启薄唇,“徐将军,五年前我父王被告谋反,听说是徐将军从王府书房搜到的书信,本郡主想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什么,能否请您告之?”
徐广临豪饮一杯茶,才反问对方,“当日搜寻之人不只我一人,还有沈公子。他是你表哥,你为何不去找他,反倒来找我?”
林知惜摇头,“男女有别。我贸然登门,外人会说闲话。”她打量徐广临,“换成徐将军就不同了。”
太子党和齐王向来水火不容。惠阳郡主身为他女儿怎么都不可能与太子党有瓜葛。
徐广临细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他便将那天之事说了,“那天我负责守门皇城。皇上身边的侍卫命我带人去齐王府搜证据。我便去了,到了之后,沈公子不放心,非要跟着。我做什么,他就在边上盯着。那几封信是我从书房抽屉里找到的,里面还有一堆印章。”
林知惜打量他眼神,刚刚还算清明,此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看来起了药效,“我酷爱刻印章,他写信盖的印章从来不重复。负责审案的人知道吗?”
徐广临秃噜了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沈公子确实跟皇上说过。但是皇上盛怒难当,不认可这个证据。而你父王也没否认。”
林知惜眸间闪过一丝寒光,“我父王没否认?”
徐广临点头,“你父王被抓之后,大受打击。”他至今想到齐王那悲恸至极的样子都有些骇然,“你父王似乎被圣上的不信任伤到了,一直追问圣上,非要如此么?我还记得他当时眼睛睁得很大,似乎不敢相信圣上不相信他。”
林知惜拧眉,父王对圣上一直有孺慕之情。甘愿当圣上手里的一把刀,对方指哪他打哪,丝毫不顾忌自己的生命。他心甘情愿效忠的父亲不相信自己,对她父王而言,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父王有时候真的很天真。明明天家无父子,他却奢求圣上那点微薄的父爱,最终竟连唯一一次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失去了。
林知惜反复询问,确定对方确实没有放那封信才放他离开。
福尔摩斯说过,把一切不可能的因素都排除,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离奇,难以置信,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她父亲被判谋反,决定性的证据就是那几封信件。
既然信件不是齐王府下人放的,也不是徐广临,那就只剩下沈柏阳,哪怕他是最不可能背叛齐王的人,可现在线索还是指向了他。
林知惜给沈柏阳写了帖子,要求对方退还信物,约定三日后在茶楼见面。
林知惜和沈柏阳定亲是齐王妃和沈为民两人促成的。当时两人都是孩子,林知惜经常去沈府玩,两人也算青梅竹马,得知定婚后,两个学着大人互送信物。
沈柏阳送给林知惜一只簪子,林知惜送给沈柏阳一枚玉佩。
林知惜很爱惜这枚簪子,时刻戴在头上,再加上这簪子是乌木,搜家时,那士兵不识货,以为乌木不值钱,所以没有让她拿下来。
林知惜将簪子放到匣子里,亲手写了一封退亲文书。
她不打算登门退亲,一是不想节外生枝,二是不想让舅舅夹在她和舅母之间为难。她写帖子,舅母必定会瞒着舅舅,让表哥独自赴约。到时候两人悄无声息将亲事退了,舅舅想阻止也晚了也算保全两家情份。
帖子送过去没多久,沈府下人很快过来回禀,沈柏阳答应如期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