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脸凝重,拉着她不由分说地走进了房内,关门之前,还警惕地观察着门外四周。
屋内很快发出了亮光,二人坐在摆着烛火的木桌前,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烛火随风闪动。
“有人跟踪我们。”木遗压低着声音。
烛光照在云渺的脸上,明亮的眼眸中毫无波澜。
她“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房内,那只小肥鸽去哪里?
见云渺并不惊讶,木遗如墨的眼睛转了转,大呼道:“难道是池师兄想给我们惊喜,故意吓唬我们的。”
他轻拍着心口,舒了一口气道:“刚才那点火,可把我吓坏了。”
“我二师兄不是这等无聊之辈。”云渺分出精力,向木遗白了一眼。
【人物池棠进入二号危险名单。】桌上的小肥鸽足踩宣纸,双翼捧着超出身型的狼毫笔,一面书写一面念叨。
木遗微微一愣,手指挠了挠面颊,皱着鼻子,看起来十分苦恼,“那他会是什么人,我们初来乍到,好像也没得罪谁吧。”
云渺轻摇着脑袋,那人看起来是认识他们,但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可不多呀。
“会不会是这个人他需要我们,又明白纵然抓了我们,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唯有一路跟着我们。”木遗轻抿嘴唇,不安地说。
这不是没可能,可他们有哪一处地方值得利用的?
二人四目相对,“江师兄?”
清晨,微风习习,香雅楼大厅内热火朝天,食客围成了一团,做事的伙计倚在柱子旁,时不时回望几眼。
“据说刘二哥赶到时,宋老板吓得抱着人一起从树上滚了下来,这下半辈子只怕是不行了。”
“前宋夫人把和离书交给官府,应该能分得一些身家,你们有谁存钱在汇丰钱庄的,赶紧取了。”
“我看这次得利最大的是相与还。靠一条丝帕获得了多少夫人的支持,藏娇的要注意了,相与还的每一件绣品可都会记录在册。”
短短数日,汇丰钱庄的宋老板深夜在树林与人偷情一事传遍了整个涟阳城。讨论的对象也慢慢由偷情的宋老板转到了绣坊相与还上。
坐在靠窗一角的云渺二人,对视相望,也起了几分讨论的兴致。
“师姐,那日捡到的香囊会不会也出自相与还?”
“也许吧,破旧除外,做工精细,图样别致。若不是出自这种专做有钱人生意的绣坊,只可能香囊的主人就是绣娘。”
木遗手撑下颔,咬着嘴唇。“大多数香囊不都是绣花鸟么,师姐为何觉得特别?”
“绣花不特别,特别的是绣的那朵花…”
云渺话说到一半,恍然道:“这一定与主人有着某种联系,可惜已破旧得分不清了。或许是朱槿,也或许是青露。”
纵然如此,会与那香囊上的妖气有关吗?
云渺对香囊一事甚是好奇,奈何要事在身,不容耽误,当即停止了话题,招来伙计向他打听城内的炼器师。
作为一名剑修,本命剑之于他们是肋骨一般的存在,若江放的本命剑有所损耗,他必然会去找一位炼器师修补。
“涟阳的炼器师不多,小的就知道一位,他家祖上以打铁为生,据说有位太爷还是元婴修士。”
“他现在城内何处?”云渺往桌面上放了几块灵石。
伙计松开捏在手中的白抹布,欣喜答道:“他在城西的巷子里开了家武器铺,缺钱得很,有生意都做。”
云渺移开凳子,朝木遗看了一眼,二人立即动身去城西找那家武器铺。城西远不及其他几处繁华,原因或许就是那些弯弯绕绕的巷子。
太阳升得很高了,二人的背部隐隐发烫。他们兴冲冲地跑来,却扑了个空,炼器师为了替自家夫人医治怪病上山采药去了。
城西的街道也窄小得很,商贩们蹲在街道旁贩卖一些小商品,只需要花少量的碎银就可以满载而归。
城西郊外就更加荒凉了,郊外的不远处是一片无垠的荒草地,荒草扫过鞋面,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走了不到百步,眼前荆棘丛生,挡住了前进的路。但在右前方处,荆棘明显减少了许多。
“从切面来看,是近期造成的。那还有一块带着血迹的粗布条,清除这些荆棘的很大可能是涟阳城内的普通人。”
云渺俯身查探着周边的荆棘条,扫了一眼远处的挂着荆棘上的布条,又仰首望向天边。
“这几日不曾有雨,密林内也许仍有痕迹留下。”
就荆棘的生长情况来看,此地鲜少有人出入。
不放心的云渺还是选择一探究竟,她摸出佩剑,与木遗斩断了两边的荆棘,继续向前行驶。
二人走出荆棘丛,眼前俱是弯曲密集的树木,像是缠绵着恋人相拥成一团。地面上的藤枝也似一圈粗重的蛛网往外蔓延,二人踏入林中,巡视着周围。
“咚”的一声,一颗石块滚落在二人脚边。
轻微的呼吸声也落入二人耳中,二人交换了眼神,放轻脚步,朝前方的龙桑树缓慢挪动着。
未等二人靠近,“扑哧”一声,一只火红色的长嘴短毛大鸟冲了出来,火鸟来势汹汹,口中还衔着一块发光的白色圆石。
云渺矮身躲过火鸟的攻击,见火鸟转头又要攻上,她向木遗喊道:“用麻药先制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