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顾……萧夫人,如今我们同春楼受到极大欢迎,许多菜式都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前几日更是有许多其他县的人慕名而来。
所以,我想,我们要不要去其县里开一家酒楼?”
一说到同春楼的辉煌成就,他就双眼发光,他已经不在乎钱了,他最想要的是把酒楼开到县里,以后还要开到城里,甚至去更加繁华的地方,甚至去京城。
“可以是可以,只是,佟掌柜是要亲自去英州县上开酒楼吗?
要是去了县城,那这镇上的酒楼……”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接管这家同春楼,我去县里再做一家酒楼,如何?”
佟掌柜越说越积极,甚至还一度以为,顾静接手同春楼应该会很开心,毕竟现在的同春楼可是门庭若市呢。
“接管同春楼?”顾静有些惊讶。
“是的,你看,你来了就不需要再回去辛苦种田了,而且还能赚更多的钱。”
“不可以,我并不觉得这样比种田好。”
听佟掌柜说完,萧北寒就出声了,并且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佟掌柜,仿佛佟掌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静没想到萧北寒这么大反应,轻轻扯了扯萧北寒的衣袖,安抚安抚他。
“佟掌柜,我并不打算接手同春楼。”
听了这话,佟掌柜有点吃惊,虽然说士农工商,但是南极皇朝并没有特别苛刻,商人依然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也可入朝为官。
而钱财是最需要的东西,顾静竟然会拒绝吗?难道她不想他开酒楼?佟掌柜见顾静不为所动,他就开始着急了,这是他的希望啊。
“这是为何?难道萧夫人不想佟某去开另一家酒楼?可是开在县城也影响不到这镇上的同春楼呀。”
然而,顾静却不这么想,似笑非笑盯着佟掌柜:
“佟掌柜先不要激动,我是很赞成你去县里开酒楼的,只是,不一定就要我来接手这里啊。”
开什么玩笑,如果她接手了黄花镇的同春楼,那就是说往后,顾静只能在同春楼赚钱了,而县里的、以后的那些都不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那以后他们要去京城的话,岂不是没有自己的东西。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不去京城,因为她有两个儿子,他们必然是要去参加科举考试的,以后高中了要入朝为官,那她手里没点资本又怎么安心。
这佟掌柜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般的乡野村妇,或许听到这里就对他感恩戴德了吧。
佟掌柜见她没有同意,突然笑了起来。
“那萧夫人认为应该如何做?”
“我认为,我们可以进一步合作。”顾静也笑了。
“哦?要怎样合作?莫非又要像如今的同春楼一般?”
“不,我们继续合伙,只是在这里,我只收取我发明的菜品的报酬。而在县城的,我也不需要这样。我只要股份,分红就够了,只是酒楼的老板里,必须要有我的名字。”
要知道,顾静在这同春楼不过是个厨娘,说到底还是个打工的。不如拿到东家的地位,到时候,去哪里开分店都有她的份。
她以前是不想跟佟掌柜计较,她觉得钱够花就行。可是现在佟掌柜既然要这样,那她也没必要让着他,她顾静可不是什么圣人,她不想管事并不代表她不会管。
佟掌柜没想到她有这样的野心,他原本想把同春楼给了她,以后再开的店就都是他佟家的。
“这……”
“佟掌柜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以前的合约可以作废,不过同春楼往后就不可能再从我这里进货了。
再者,我也收到过靖水楼的邀请的,大不了我去靖水楼坐坐就是。”
反正现在他们也没找到辣椒,也不会种,秘方虽然是给他们了,可是她的合约一旦毁了,他们要么赔偿要么永远不用做了。
佟掌柜心一惊:
“不,萧夫人不必动气,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以后不提了就是。”
“好吧,就当刚才的只是玩笑。去县里开酒楼也可以,就叫同春楼,材料不必担心,你的人定期来取便是,只是还没那么快有,至少要一两个月后。”
“好,那就两个月后再去县里,可是萧夫人会去吗?”
“不,我负责那些特殊的材料,你负责管理,同样,解决不了的事情再找我商量。放心,你永远是大东家。”
听了这话,佟掌柜的心就放下来了,只是有些惋惜,他是把祖业完成了,可是也让后代陷入了纷争里,毕竟始终不完全属于佟家。
被佟掌柜这么一闹,顾静有有点被动了,她其实不是很想经商,她只想做个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小农人。
两个人走在街上,准备去赵夫子的私塾瞧瞧,听闻赵夫子当年可是入朝做过几年官的,只是因为家里贫穷。每每领到俸禄就存起来,存得差不多了拿去给乞丐施粥,后来,因为得罪某些权贵,他儿子病重也请不到大夫,御医也被权贵阻挡来迟。
后来他入朝弹劾那权贵,结果被人反咬一口。因为他的证人都被权贵收买了,他压根没有证据,最终连皇帝也无可奈何,让他自请还乡了。
带着妻子回到家乡后,他办了个私塾,后来他教的人几乎都能顺利考上秀才,只是他收取的费用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高,所以他也没多少学生。
“静儿想要经商吗?”
萧北寒突然问。
“你呢?为什么要回来萧家村呢?”
顾静知道他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之前,她一直认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萧瑾瑜,可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并不是这样。
因为,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虽然是空手回来,但是他袖子里竟然有一包蔬菜种子,试问哪个达官贵人去接自己还是是带种子的,不是应该带银子?
所以顾静没想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静儿,我从前去北方从军时,见到过许多贫民,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
我以为我只需要战胜敌人就能让国民安居乐业,所以,我夜以继日训练,不断去战胜敌人,战场上流血不流泪。”
萧北寒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顾静第一次看见他有这样的情绪,连忙道:
“军人,保家卫国,是人民永远的骄傲,所有百姓定然以你们为荣。”
“胜利后,班师回朝,我经过的地方,无不是繁荣昌盛,每个人脸上都是笑脸,我很是高兴。
直到有一次,我穿着去探望故去战友的母亲。我看到了贫民区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走在街道上,依然是那么多饿死、冻死、病死的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是萧北寒,你一个人谈何容易。”
“是啊,我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我不甘心,静儿,你明白吗?”
萧北寒散发着悲凉的气息,顾静原本以为他只是想来过平静的生活,可是田园生活就真的能平静吗?
天灾人祸,哪一次灾难来临时,第一时间死的不是平民百姓了。所以,她穿越来这里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她真的只是因为时空穿梭的漏洞来到这里吃喝玩乐的吗?
“萧北寒,我们一起吧。我想,我作为你的妻子,我怎么能比你弱。”
萧北寒有些惊讶地看着顾静:
“你,静儿,这条路,终究是苦的。”
“我不觉得苦,我本来就喜欢田园生活啊,开酒楼只是副业罢了,以后我们可以在后山种满粮食,虽然不一定能让所有人吃饱穿暖,但是至少,我们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静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