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光寒(2 / 2)仵作她千娇百媚首页

洛白点头,“看着跟柳如月死状相似,但实际上差别却不小。初步推断是中毒死的,死后焚尸。”

“可一个死人,如何能翩翩起舞?莫不是鬼……”

“鬼?”洛白轻笑了一声,她侧头看向梁仵作,“自来在人的心中,鬼都有超凡之力,若真是鬼所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破绽让你去查?你是仵作,尸体不会骗人,这点你当是最明白的。”话音落下,洛白转身去装工具的匣子边上,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钗来,交给梁仵作,“自己验看过后,你会更明白。”

梁仵作明白洛白的意思,接过银钗,他觉得小小的钗子沉甸甸的。

不敢耽搁,梁仵作忙用皂角水将银钗揩洗了一遍,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将银钗,塞进死者的咽喉中,之后又用干净的素帕,堵住了死者的嘴,密封过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是《洗冤录》中记载的验毒之法,路明修是否是死于中毒,等一会儿就能得到结果。

梁仵作不愿承认自己大意了,可事实不容狡辩,也难怪夜晟泽说他手艺不精。

看向洛白,梁仵作的眼里带着几分尴尬。

洛白不理会梁仵作的反应,她转身去了桌边上,将剖尸刀拿出来轻轻擦拭。

这时候,夜晟泽和崔雍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夜晟泽用了什么法子,昭阳长公主,连带着他们府上的人,都被请出院子去别处休息了,这小院倒是安静了下来。夜晟泽两人闲着,索性进来问问情况。

一进来,夜晟泽就瞧见了洛白擦拭剖尸刀的模样。

昏黄的烛光笼罩着洛白,衬得她白皙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柔和,连带着这擦拭刀子的动作,都温和了许多。

款步到洛白身边,夜晟泽轻声开口,“如何?”

洛白手上动作不停,侧头看了夜晟泽一眼,她轻声回应,“虽然据目击者所言,死者的状况跟之前柳如月的死状很像,可经过验尸,得到了结论却大不相同。柳如月确为烧死无疑,而路公子,大约是被人毒死后焚尸的。而且,我们在柳如月身上几乎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路公子身上遗留的破绽却不少。我怀疑,两起案子虽然看起来像,却未必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柳如月死的蹊跷,他们掌握的证据也不多,坊间流传的鬼神杀人之说愈演愈烈,闹得沸沸扬扬。

说不准就是有人想要钻这个空子,逃避嫌疑。

夜晟泽听着洛白的话,桃花眼眯了眯,平日里明艳暧昧的眼眸里,此刻却透露着鹰隼般的凌厉,“接下来怎么办?”

“已经在验毒了,有结果了,就立刻剖验。一来可以更确切的认定路公子的死因,二来也可以根据路公子胃液中残存的东西,推断出他的大致死亡时间,以及临死前去过哪。有了这些线索,再进一步进行调查,会容易不少。”

说着这话,洛白忍不住伸头往院子里瞧了瞧,她的声音也压得更低了些。

“如果剖验的话,公主府那边,不会有麻烦吧?”

“洛洛,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夜晟泽的声音很浅,那一声“洛洛”,更是叫的千回百转,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暧昧感。一直都没开口的崔雍,此刻更是尴尬的别过了脸,忙瞧向一旁。知道夜晟泽风流不羁是一回事,可亲眼瞧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感觉……可不怎么自在。

将崔雍的模样看在眼里,洛雪不由的白了夜晟泽一眼,“脑子不太好,想的倒不少。”

话音落下,洛白转身去了尸体边上。

梁仵作见洛白过来,又瞅了瞅时辰,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银钗从路明修的口中拿出来。只见银钗上泛着一层青黑色,夜色中,那就像一团缭绕在人心头的黑云,压抑的窒息。紧紧的抿着唇,梁仵作忙又去拿了皂角水揩洗银钗,可是那层青黑色并没有因此而退去。

梁仵作看向洛白,“洛小姐,是……中毒。”

对于这个结果,洛白并不意外。

一手拿着剖尸刀,一手轻轻按压尸体腹部,找准了位置后,洛白顺势落刀。夜晟泽和崔雍过来瞧着,见洛白手起刀落,动作麻利,他们都不敢出言打扰。至于梁仵作,则将银钗放好,而后拿了纸笔过来,一边观看洛白剖验,一边帮忙记录。

这一次,梁仵作明显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洛白手上的动作很快,柔和的声音,也很快再次在屋内响起。

“死者胃部青黑,胃液中残存酒渍,生前食用过八宝兔丁、玲珑鲍鱼盏,以及一些鸡丝银耳。所有残羹形态清晰,消化不多,是以路公子的死亡时间,最晚不会晚于晚膳后一个时辰。”

崔雍眉头微紧,他一边回想,一边轻声道。

“我问过了,路公子今儿是在天香居用的晚膳,那时是酉时初,玲珑鲍鱼盏是天香居的名菜,这也印证了这一点。用过晚膳后,路公子跟下人说要去趟庄子,不让人跟着,之后便骑马离开了。按照洛小姐所言,那他应该死于酉时至戌时之间。然后凶手将他带到画舫上,在亥时初焚尸。时间倒是足够,可是……”

既然路明修已经死了,在画舫只是焚尸,那翩翩起舞又是怎么回事?

这太诡异了。

想着那种画面,崔雍不由的脊背发凉,再看看被剖开的尸体,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停尸房里阴风阵阵,连带着烛影,似乎也在风里凌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