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的手笔。”瑞王轻声道。
瑞王每两月进宫一次,探望太妃,向皇上请安,都是有定数,而不多留,这次却匆匆入宫,也不去拜见太妃和皇上,只在宫内一把拉住福海,神情急迫地问他,是不是天宝楼给李昭仪用的药出了问题?
福海明白瑞王胆小,因与前朝废太子的关系,一直小心谨慎,此次匆匆进宫,可见是生怕此事上受到牵连,便安慰他道,太子妃是吃了李昭仪的汤药,但不是天宝楼的药有问题,皇上皇后绝不会怪罪到天宝楼头上。
“王爷,天宝楼的药,凡禁忌之处都是有说明的,皇后明白,皇上也明白。”福海的话,轻飘飘,落在他耳朵里,却似擂鼓。他明白了,这是一起与李氏本无关联的意外。
谁能制造这种意外?只有王皇后。
王皇后?唐缨眼前浮现出一张清心寡欲、姿色平平的中年妇人的脸。
宫中四年,她与王皇后从无来往,除了一些必要的礼仪,她对她从未在意过。
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靖帝上位的隐秘,再回头来看这个吃斋修道的皇后,唐缨才知道自己当初真的是不认识她。
现在正好,有了这王皇后这个阴差阳错的助力,恐怕靖帝明知李家是块石头,也得端起来砸下去了。
这个时候,要防着李家狗急跳墙,拉拢有田地侵占的官员结盟,累及别人。
唐缨想起一事,“江州的云家,不能再受到牵连了。”
“大小姐放心,云家老庄主和少庄主都谨慎,目前云浩大老爷又辞了官职,隐得干净了,只是,名誉受了些污。”
明里辱骂挑畔,暗里断绝往来,都是因为木云庄云老庄主亲手带着官兵灭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毁了江湖上的道义和人心。
唐缨叹了口气,比起生死,这些名节,对于外祖父和舅舅来说,都不重要。
云家虽然保全了全族,怕也是要从此陨落了。
瑞王看着唐缨,心思倒是动了动:“木云庄既已经在官场和江湖两处退隐,倒是可以专心做生意了。”
唐缨知他所指,感激一笑,不再多言。
唐缨将这半年来抽空所制的一卷新药配方,交给了瑞王:“这个,给陆师傅参考。”
瑞王笑着接过:“陆师傅改良了你先前的一些配方,也制了一部新药,清溪的药坊已经不能满足供药了,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和你商议,便是在令都重建制药坊之事。”
说着,将手中一张图纸打开,这是他们在令都城边选的一片新地,准备用于扩建制药坊。
唐缨对制药坊的具体构建稍作了调整修定后,瑞王依旧罩上披风和冒兜,匆匆告辞。
“桑叔,黄尚书和曹御史那边的人,可以动了。”唐缨看着窗外,院内的柳条,已经开始冒出了嫩绿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