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开溜之前有件事她还是想要确认。
于是顾桢微微觑起双眼,缓缓朝着代理人的方向又逼近了几步。
“你还想干什么?”代理人的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褶皱的西装,后退的同时,勉强给自己壮着胆呐喊。
“干什么?你觉得一个通缉犯能对你做什么?”顾桢继续向前,将他逼到了楼梯口不太牢固的栏杆旁边。
此刻她心中暗想,李承泽,你倒是快来帮他啊!只要你一出手,我就能彻底看清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原核能力。
只可惜,两人的小打小闹似乎丝毫没能引起李承泽的注意。此刻的他正对这家医院的内部构造十分有兴致,目不转睛盯着墙壁上破损的玻璃框里一张保存较完整的《医院平面示意图》,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寻宝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再按下一个键,审判司马上就来人抓你。”代理人挥起手机扬言道。
见他依然还是那副不识时务的固执嘴脸,顾桢实在有些不耐烦,索性探过头恣意威胁他:“你报吧。在你接通电话的同时,这栋老破医院也就炸了,免得后期再做高楼拆除爆破。”
“这…”他正迟疑的功夫,顾桢趁机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直接从五楼的楼梯扶手间摔了下去。
“啊!我的102个VVIP客户的联系方式!”代理人抓狂着不顾一切冲入层层黑暗的梯台间去寻找手机。
站在楼梯口的顾桢见他这么容易就被支走,唇角得意扬起一个弧度。借此机会,她正好偷偷向背对着她的李承泽靠近。
这简直就是试探他的绝佳机会。周围既没有难缠的保镖,也没有烦人的代理人,只是两个人单对单的生死对决,是他最有可能释放原核能力的时刻。
“你还不逃吗?”倏然,背向着她的李承泽居然出乎她意料地开口了。
顾桢愣住,难道李承泽长了复眼不成?她只好硬着头皮停下脚步,心中暗自疑惑。
没想到,李承泽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想法:“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从玻璃框里都能看到。”
顾桢听到这儿不禁咬咬牙,既然自己的行径在他眼中已然如此昭彰,那就不如直接正面交手好了。
她才握紧了拳头,正准备挑起一场争端,可脚下步伐却不听使唤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泄了气。
算了,今天过后,保不准会被他认住了自己这张脸。要是再这么直接发起进攻,爆炸案的罪责还没被抹去,日后再被指控一条攻击国会议员的故意伤害罪,她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来日方长,还是未来找好时机再说。
于是,她思来想去,还是松懈了拳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吴水医院。
出了医院的大门,已经过了早上八点钟,之前还朦胧不清的夙夜交界线已被焕然漫溢的晨曦流光所更迭。
顾桢沉沉打了个哈欠,顶着满眼浓重的黑眼圈,心中时不时还是替自己刚才的懦弱表现感到惋惜。
自从被审判司定义为通缉犯后,她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事皆如惊弓之鸟,生怕再犯错以加重自己的量刑。再这么神经质下去,就连她都快把自己当作真凶看待了。
她疲惫地坐在地上,捂脸叹了口气。
看来作为她眼中嫌疑人之一的李承泽,只能放到下次再调查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出Ghost。
不过有件事令她一直感到骇怪——为什么李承泽一来,之前医院里险些致她丧命的怪物居然凭空消失了?
还有那间屋子,明明牌子上一开始写的是停尸房,为什么后来开了灯却变成一间令她感到有些熟悉的普通病房?
这家废弃医院,真的是诡事重重。
不过,虽然离开了晦气诡异的医院,可是以她现在这种享有国际顶流待遇的曝光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呢?
她勉强支撑着满身疲惫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荒郊野路上。
随着前路延伸的地平线愈来愈宽阔,背后阴森颓败的吴水医院显得愈发渺小,可似乎它就如同夜间潜伏的蝙蝠,渐行渐离,却总能留下挥之不去的恐惧阴影。
忽然,正对顾桢的方向驶来一辆黑色轿车。顾桢下意识低下头,用短发遮住自己的脸,以防被人认出。
可司机还是在她身侧骤然踩下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