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房前背风的大树后面,白兰地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她,爱纯打开盒子,借着月光可以看出是一件衣裙,又用手摸了摸,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做了一件不管什么女生都会高兴的事。” 白兰地不是很明白地看着她。 爱纯对他笑着说:“有一种情况可以让全天下女人无论心情多么不好,也能立即欢喜起来,就是拆包裹啊,啊哈哈。” 白兰地静静地站着,忽而道:“是哥哥送来的,我想,他很好看你,明天好好表现。” 爱纯有些糊涂和恐慌,抬头问:“你哥哥?城主?他认识我?”糟了,传言白兰天是个特别难对付的老狐狸,要是他对她起疑了该怎么办?那她可能很难活着离开四海城。 白兰地见她神色略显紧张,淡淡道:“你也和其她女人一样想讨好我哥哥?” 什么啊?这都是怎么联系一起的?爱纯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举着脖子咪咪笑道:“城主嘛,当然是要讨好的。” “像讨好我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讨好你是为了和你呆在一起,讨好你哥哥……”爱纯抓抓后脑勺,“是为了间接讨好你,他是你哥哥嘛。” 白兰地别开头,眼里闪过有若有似无的异芒。 “对了,你哥哥有没有说什么?比如一些对我有偏见或者不好听的话?” 白兰地默了默,说:“你可做了危害四海城的事?” 爱纯迟疑片刻后摇头:“没有。” “那你什么都不用怕。” 爱纯眯着眼睛笑了笑。 从很久以前开始盛传,天下间不能与三人成为对手。 一是暗莲教教主花无泪,曾是江湖上唯一一个能将《武皇》其中两卷的武功练就合二为一之人,不过已在两年前走火入魔暴毙。 二是煊国上一任大将军杜风齐,他是风雷宝典的唯一传人,精通各种稀奇之术,于十余年前失踪。 三是四海城城主白兰天,白兰天十六岁继位,拥有君王一般精明的头脑和武林盟主一般深厚的内功。势力和人脉遍布众国各地,而他曾对世人骄傲自豪地夸耀,比他小了整整二十岁的弟弟白兰地,武学和头脑上的天赋与他比较,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的是白兰地后来被冰渊谷主训练成了彻彻底底的武痴,所以当年没有动用所有力量阻止冰渊谷主带走白兰地成为白兰天迄今为止最痛悔的事。 站在树下,与白兰地静默对视,爱纯心想:这家伙的情伤一定是智商的相反数。 白兰地忽而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爱纯摸摸耳朵说:“你好高啊,每次和你站这么近,脖子都好酸。” “以后我们坐着说话。” 爱纯只是随口忽悠了一句,没想到他会认真,不禁有些吃惊,但转念又想,他可能也是随口那么一答,便举头应付着笑笑说:“好啊。” 爱纯:“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我叫……” 白兰地淡淡道:“吕爱纯。” “你怎么知道?” “天城都在传‘白兰地喜欢吕爱纯’。”他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变化。 “哦,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吓死她了,还以为他查出了什么呢。她对白兰地笑笑说,“你可以和傻妞一样叫我纯纯。嗯……我以后就叫你大白。” “大白?”他澄明清澈的眸子看过来。 “对啊,你看你又大又白又呆又……啊哈哈,大白很好听嘛。”其实是想叫大白鲨的,默默瞄他一眼, 白兰地默了默后说:“我走了。” “哦,慢走。” “嗯,不用送。” “哦,不送。” 爱纯挥挥小手,目送白兰地走出院子后转身回屋。 白兰地在拐角处停下,取下身上的红披风,握在手中,回头看着爱纯走进房间,一双清冽冷淡的眸子渐渐有了些许温度。 吕爱纯?很好听。 ============================================================= 比试第一日。爱纯穿上白兰地昨晚送来的红裙战服,为测试效果,还用花刃在裙子上使劲戳了戳。效果极佳,五星好评。 从山脚路口出发,每队一幅地图,每幅地图路线不同,许多路段上设有埋伏和陷阱,竞选者须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地图中标注的旗帜,最后抵达出口完成比试,由选官评定每个竞选者的表现。 白兰山远远望去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六座高峰首尾连绵,形成一个圆形的屏障,保护着中间那座相对较矮的高山,这座高山顶头盛开着一棵硕大的白兰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任凭风吹雨打,坚不可摧。这是被称为白兰树禁地,传说见过白兰树的人都会遭到白兰花的诅咒,生生世世下地狱。 在进入白兰山之前,小官再三叮嘱他们不要闯入禁地,违背者直接取消竞选资格。山地陡峭难爬,没有人为开拓的道路,很多复杂的丛林,需要自己摸索着探寻,好不容易穿过满是树杈的丛林,爱纯看了看地图,又望向面前几乎有七十五度斜角的陡坡,郁闷地坐下。 手中两面旗帜花了一个多时辰,剩余八面旗帜所在的位置,地势一个比一个复杂,简直No zuo,No die,她应该打死都不来的! 昨夜看过的地图上有全面详细的环节介绍,如果没记错,上头那面旗帜附近有士兵埋伏,她又不是冲着夺冠来的,干嘛那么拼?爱纯翻开手中地图瞅了瞅,绕过陷阱和埋伏,抄一条较为好爬的路继续走。 来到空旷的山坡,视野忽而一片清明,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整片山林,前方有一座相对较小的高山,从她的位置能望见它的山顶,正要走,却看见山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爱纯仔细观察,似乎是两个人,后面那人和前面那人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内,看上去像是跟踪。后人身穿黑色长衫,身形瘦高,有些驼背,像是李瀚。前人相对矮些,穿着宽大披风,戴着黑帽,难以辨别。 看他们的行走方向似乎要去禁地,他们上那做什么?难道胆子太大,想对传说一窥究竟?冒着可能被取消竞选资格的危险也要去见白兰树,这可不只是胆子够大啊。 天空下起小雨,爱纯望了望阴暗的天色,山风也越来越猛,吹得她头发胡乱翻飞,心想一场暴雨即将到来,可不能赔着命玩下去,得赶紧下山。 这时,山顶有士兵挥舞着红色旗帜,意思是比试暂停,下山回合。爱纯掏出地图,研究一番,找出一条离出口最近的路线后离开。 爱纯用旗帜放在头顶挡雨,快要抵达出口的时候已经下起暴雨,因为离海不远,风吹得特别大。山脚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已被吹翻,选官们在暴雨中乱成一片,然后由一群守卫护送着离开。 李瀚戴着斗笠从山路上冲下来,擦着爱纯的侧身跑过,爱纯被他撞开,左脚踩到泥坑,扑通一下面朝下摔倒。 有人把她从泥地里扶起来,爱纯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正要道谢,却见自己的手腕被他死死攥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便道:“你要干嘛?” 周阔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扫过她整个被雨水打湿后更加玲珑有致的身躯,笑道:“不如我们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又能晾衣服又能谈谈心,” “你放手啊!”爱纯不顾脚疼,朝他要害踢过去,却被他抓住脚踝,还一路向大腿摸上去。 这时,突然传来冷到极致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爱纯看去,只见白兰地撑着一把被雨水打烂纸面的破伞站在不远处,周阔见是白兰地,立即松了手,不料爱纯立即揣上他的腹下,疼得他哎哟直叫。 爱纯一瘸一拐来到白兰地伞下,抱住他的胳膊,说:“我们快走。” 冒着大雨前行,白兰地忽而握起爱纯的手,把伞放进她手里,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头顶,他在她面前蹲下,爱纯撑着伞站了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了笑,趴到他背上,一手撑伞,一手握着大衣。 白兰地背起爱纯,向前走。伞面逐渐被雨水全部打烂,几根骨架也折了,爱纯把伞扔掉,双手举起大衣,盖过二人头顶,大衣在狂风中像风筝一样飘扬。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回到别院,因为爱纯住的房间离侧门近些,白兰地直接背着她从无人守卫的侧门进入。 白兰地把她在房门口放下,爱纯连打三个喷嚏,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得身躯更加玲珑瘦小。她仰视着他,牙齿不停打颤,眼睛却一直闪烁着坚毅的光。她说:“谢谢你啊!你快回去吧,记得让人给你煮碗姜汤,姜……汤可以预防感冒,阿嚏——” 白兰地叹口气,擦干她脸上的水渍,声音又轻又柔:“你先回房换身衣服,我去命人煮姜汤。”语罢,着急地走了。 诶?爱纯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用力摇头,把错觉全部摇走。再一转头,撞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