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滋味？

温蓉蓉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之前并不知道。

但是对于一个罹患了恶性癌症，折腾到活着成为一种对自己和对家人的负担，一种恶心的事情，温蓉蓉期待死会给她带来解脱。

但是她没想到，人死了之后不光不能解脱，她居然在水里面冒泡……

“咕嘟嘟嘟嘟……”

冰凉刺骨的水包裹着她，水流很急，卷着她朝着未知的方向拖去。

温蓉蓉下意识地吸气，结果呛得当时没了半条命，周遭一片漆黑，求生的本能让她尽可能地忽略窒息的感觉，在湍急的水中放松身体，把手朝着水面上伸去——

救命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在。

“哗啦！”一声出水声。

温蓉蓉感觉自己上举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然后瞬间就从水里给甩到一片泥地上。

葱白的十指陷入淤泥，她像个水龙头一样鼻口喷水，趴在泥地上咳得昏天黑地。

周围也一片昏暗，她抹了一把脸，什么也看不清，耳边隆隆雷鸣，比河水还冰冷的大雨顺着头顶拍下来，拍得人睁不开眼抬不起头。

温蓉蓉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嗓子疼得像是吃了十斤辣椒面儿。

闪电这时候划过天际，短暂地将天地照得亮如白昼，温蓉蓉察觉到有人靠近，连忙抬头看去——

这是一群打扮非常奇怪的人，一个个头戴斗笠身穿长袍，腰间甚至配着古装剧里面才会配的长剑，剑鞘在电闪中格外地晃眼，温蓉蓉瞪大了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置身阴曹地府。

“小姐，你没事吧！”为首的一个长袍女子率先朝着她跑来。

这已经超出了正常认知范围，温蓉蓉大脑一片空白地瘫在泥地上，看着这一群怪异的人七手八脚地朝着她伸出手——

等到有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她两条手臂，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温蓉蓉才想起挣扎这回事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挣扎，那只是出于人类求生本能会做的事情。

她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才甩开了一左一右架着她的人，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堵着，左右也都是人，她只能转身朝后跑。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分辨不清这种状况下哪里更加危险，温蓉蓉像那寓言里面即将撞上树桩的兔子，眼见着就要再一猛子扎回河里去——

“小姐！”

“小姐快回来！”

身后的叫声伴着暴雨雷鸣，传到温蓉蓉的耳朵里早已经扭曲成了鬼哭狼嚎。

她现在理智和身体几乎已经被吓到分离，她无法分辨出这叫声里面的任何信息，依旧脚步片刻不停地朝着河里跑。

脚下拌到了扎根在泥地里面的树藤，她身体朝着前面一扑，电闪再度劈空而下，温蓉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也是诡异至极的长袍。

她余光看到了一棵河边的大树居然动了！树影扭曲朝着她飞速掠来，下一瞬后颈传来一阵闷痛，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姐！”

“小姐昏过去了……”

温蓉蓉整个人被提着后领子再度从河里甩到泥地上，这一次她温顺至极地趴在泥地上，像一具刚刚死去还没有来得及僵硬的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