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在干燥的书页漾开,段云舟问:“原来她是这时候的生辰么?”
禹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段云舟见他仍在身边立着,心中默叹一声,道:“叫人预备一份礼物,送到陵阳去吧。”
这话就是不会回去的意思了。
这样的回答才是在禹回的意料之内,反倒是当时离开时,主子会答应阿瑶姑娘的请求,才让人觉得惊讶。
禹回只能答道:“是。”
段云舟嗯了一声,又问了一句,说:“如今陵阳形势如何?”
禹回忙回答说:“陵阳还算太平,就是太子殿下一直没回来。”
太子如今正是“病重”,自然不能回京,更何况……
段云舟笑了笑,说:“太子殿下是为了找公主吧。”
他们留下的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太子,禹回点了点头。
段云舟想了想,说:“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再分些人帮他去寻人。计划已经进行到差不多了,太子的回京日绝不能耽搁。”
禹回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可应下之后却有些犹豫:“留在陵阳的人手本就不算多,若是再分出去一部分,阿瑶姑娘那边……”
段云舟却说:“一个小丫头,谁会去难为她?殿下的安危最重要。”
禹回不好再说什么,段云舟挥挥手叫他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段云舟一个人,他重新捡起桌上的狼毫,却干握着下不去笔。
心已经乱了。
他理智上清醒地知道,他该趁此机会斩断阿瑶的一切希望,和她就此做个了断。
阿瑶的身份不够,又是从前公主府出来的人。
无论是从哪方面考量,他都该放手。
把她留在陵阳,安排些仆随金银,也全是全了她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年。
可他好像人生第一次感到舍不得,总是想往后拖一拖,便一直拖到今天。
段云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今日禹回不过提了一次他的名字,他的心底便有了波动。
或许真的有些动心了?
段云舟叹一声,将毫笔搁到笔架。
反正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太子和五皇子的这次夺位之战不会持续的太久,等日后成了事,接到京城来便罢了。
区区一个妾室,他还是能养得起,搁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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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柔和段云舟的婚事已经传了多半年。
虽说段云舟早就已经答应下来,可孟月柔一直觉得不踏实。
知道这次定下了日子,她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有心力去解决别的事情了。
“她怎么样了?”
来人禀报道:“回郡主,不知怎么,那院子边上的护卫忽然分走了一半,如今段宅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守着。”
孟月柔眼睛一亮:“果真?”
来人肯定道:“属下的人在陵阳已经藏了几个月了,段宅原本护卫森严,这几日却不知道真的,忽然散了一部分,属下怕被发现,不敢看的太紧,但接连几天派人去试探,已经可以肯定了。”
“看来……”孟月柔翘着手指,轻蔑地笑了笑,“云舟已经腻了。”
“也是,一个卑贱的舞女,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用?”
她的语气嫌恶,可任谁能听出她话里的嫉妒,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乎容貌。
屋内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孟月柔嗤笑一声,抚了抚衣襟上精致的金线。
“没用的女人,自然该清理掉。”她悠悠开口,吩咐道,“我要去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