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飞是见惯了丁自重不正经的模样,只冷冷看他一眼,举枪招呼众人往山下走。
等众人回到百川村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田保国、胡老汉、陈堂叔三人伤势严重,在半夜就被其他村民送去了就近的大兴农场进行紧急救治。
韩延飞原本也打算把余秀送去农场的,没想到刚下山,她就睡着了,村里会点医术的老村长看了一下她的伤,说她只是摔断了腿,先回村里包扎一下,再去农场。
等回到村里,余秀已经醒了,一听自家两个孩子和隔壁李晓丽母子四人到现在都没回家,急得要下炕去找人,大家只能把她按住,由韩延飞领头再带一批人去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延飞等人始终没回来,余秀坐不住了,强撑着身子下床,去外面找孩子。
几个心善的大婶子在她家里照看她,看她要出去,纷纷拦住她说:“哎哟大妹子,你都伤成啥样儿了,不老实在家里呆着,瞎折腾啥,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婶儿,我不去不行啊,陈大哥让我照顾他俩孩子,这才多久,俩孩子就不见了,我着急啊!”
余秀是真着急,不管是有意无意,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跟陈冠军、芝芝两个孩子相处了半个多月,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莫名其妙消失,而且消失大半夜,她如何不急。
几位婶子又是一阵相劝,有人说她:“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姑娘,都说后娘难当,谁都知道陈老六娶你是冲喜来着,他人都死了半个多月,你不但不跑,还拼了老命的要养那对没血缘的孩子,亏我之前还不待见你,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你,现在一想,我可真不是个东西。你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姑娘,可真不多见啊!”
其他三个婶子符合:“那可不,人小余可是山东省那边的师范大学生,有知识,又明理,人能坏到哪里去。也就咱们这些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胡乱猜测人家,倒是我们见识短浅了。”
“各位婶子抬举了,我既然嫁给了陈大哥,就是陈家人,照顾两个孩子是应尽的义务,现在孩子不见了,可不就是我的疏忽,我有责任把他们找回来。”
余秀说完这话,注意四个大婶儿之中,一个体型微胖的大婶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问:“王大婶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这王大婶儿住在老陈家蒋大春的隔壁,蒋大春为人斤斤计较,两人没少为小事吵架闹腾,有时候还会动手打架。
“我是有话想给你说,又怕说了,你不信。”王大婶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我跟蒋大春一家子不大对付,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那两个混账孙子,老想着法儿欺负我的孙子孙女儿,我又是个护短的主儿,少不了要跟他们一家人掰扯。”
余秀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忙问:“大婶,说说咋回事儿?”
旁边三个婶子也漏出好奇的眼神。
王大婶看了众人一圈,下定决心似的说:“上午你不是上山了吗?我在家里烧火煮猪食儿,隐隐约约听见隔壁蒋大春在家里摔摔打打,说要去你家拿回自己的东西,结果空手而归。我听了一耳朵,像是田保国那口子发现他们在你家门口晃悠,带着几个孩子把他们打了出去,可把那蒋大春气坏了,回家什么污言秽语都在骂,说要给李晓丽母子三人一点颜色看看,我在想,会不会是蒋大春他们......毕竟李晓丽嫁过来十几年了,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带着五个孩子大晚上都不回来,谁都知道晚上在外头晃动,可是要被野兽吃掉的。”
这话说得够明明白白的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余秀出离愤怒了,“蒋大春这个害人玩意儿,这是人做得事儿吗!”
几个力壮的大婶儿更是直接抬起余秀:“走,上她们家去,找蒋大春算账去!”
此时天边微曦,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早起做饭,屡屡炊烟缓缓从烟囱飘出来,村里的鸡鸭狗马叽叽嘎嘎汪汪哼哼个不停。
余秀几人从村道经过,有好奇的妇人问了两句,得知原因,不由气得大骂:“这黑心肝的玩意儿!究竟做了啥缺德事儿,害得全村男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找着人,到现在都还在外头找呢!”
合着是心疼自家男人跑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个消停。
那妇人骂骂咧咧一通,召集着全村的大小媳妇儿,集体簇拥着余秀到了老陈家。
老陈家做贼心虚,闭门闭户,无论外头人怎么敲门,他们就是不给开门。
余秀给气得,冲着院门大吼:“再不开门,我拿枪翻院子了啊!进来我见一个毙一个,不信你们试试!”
蒋大春的老三媳妇这才战战兢兢地开门,头上还缠着绷带,底气不足地问:“余寡、余秀同志,你,你有啥事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