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主要领导不来参加《电视问政》的消息传到了演播室,柳天紫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她把手里的话筒往观众席第一排的椅子上一扔,冲着黄江涛说:“你盯着录吧,让大家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了!我去趟洗手间。”
黄江涛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说:“行行,我盯着,你歇会儿吧。”
台上坐在嘉宾席一直在背词的几位处级干部,听说书记不来了,一下松弛下来,个个容光焕发,喜笑颜开。
广电大楼八层,台长郭有亮极力调整着情绪。他的右手不停地哆嗦,他用左手使劲儿摁住右手,不停地揉搓、攥拳头。半天才算消停。他看了看双手扶着脑袋,垂首坐在沙发上的潘高志,快速拽了两张抽纸擦了擦额头,转身拿起办公电话,向宣传部的领导询问情况。
领导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书记不来是因为省里临时有个会要开。
郭有亮“啊”地一声,像受了什么刺激,语调马上欢快起来。挂了电话,他攥着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被他的举动惊到不知所以的潘高志,大声安慰说,“这他妈的,一惊一乍地,能把人吓死!没事了,书记不来是因为临时有个会。说会开完了,能赶上还可能会来!”
潘高志已经经不住折腾了。他用力摁了一把沙发把手,费力地站起来,冲着郭有亮摆了摆手,说要去休息会儿,昨晚上没睡好,腰不行了。郭有亮马上吩咐李英,把潘台搀回去。李英跑过来,扶着潘高志的胳膊往外走。走到门口,李英突然回头问:“郭台,这样的话,下面《电视问政》是让他们开始录,还是等着?”
“唉!”郭有亮原地转了个圈,无可奈何地说,“开始录吧,领导们都不靠谱!”
“好嘞!”
李英搀着潘高志出去了。
郭有亮坐到椅子上,眼珠子滴溜转着。他在想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真开会,还是有别的原因?越想越不放心。他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给“三叔”发了条短信,字斟句酌着说了刚才的情况。
没想到,过了5分钟,“三叔”回了一条信息:会又不开了,估计还得去。
……
柳天紫坐在厕所的马桶上刷起了抖音。领导不来了,心情虽然不怎么好,但身体一下放松下来,突然有了排泄的欲望。演播室预演了好几遍,领导不来,黄江涛自己就能盯着录下来。她完全可以在马桶上坐到腿抽筋。正看着视频乐,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孟成打来的。
电话一通,孟成就很急促地问:“还没开始录呢吧?”
柳天紫“哼哼”了一下,说:“已经开始了!怎么啦,成哥?”
“李英通知,说领导马上就到,赶紧停吧!等领导来了再开始!”
“啊!?什么情况?不是不来了吗?这又要来啊!天呐,这大喜大悲来得太突然了!好嘞好嘞好嘞,我赶紧让他们停!”柳天紫挂了电话,仓促收拾了裤子,慌乱着向演播室跑去。
……
省、市主流媒体大篇幅大版面地报道了市委主要领导带领党政班子参加《电视问政》录制的消息。主流媒体在移动端的新媒体号上,问政现场的精彩片段不停地刷着屏:对于老百姓生活中遇到的难题,辖区领导掷地有声地表态,指定责任人,立下军令状,倒排工期,限时解决;对于城市管理中存在的顽疾,执法部门负责人铿锵有力地表示,要创新管理举措,加大投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成效。
这期《电视问政》一下引起了轰动。菜市场、公园广场、街头巷尾,市民开始热议电视台的这期节目,夸奖它是替老百姓办了件好事、实事,这样的节目最得民心。《电视问政》一时间口碑爆棚、风光无两。
柳天紫一下忙了起来。
《新广电》杂志向她约稿,让她谈谈本期问政的幕后花絮;电视台、报社、新媒体的记者们也纷纷要求采访她;省内有几家兄弟电视台也纷纷致电,要求过来取经。这些天,柳天紫还经常被郭有亮和叶书文叫去,要么让她汇报情况,要么给她安排任务。她一下成了台长跟前的红人。有了这个成绩,柳天紫就像镀了一层金。她在频道的地位不知不觉地提升了。整个人走路开始带风,说话就像调兵。
这天,郭有亮又打来了电话,直接把那海和柳天紫叫到了办公室。叶总编辑也在。一进门,两位台领导笑容可掬,又是给他们让座,又是给他们倒茶。柳天紫熟门熟路,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反倒是那代总监,因为来得少,有些局促不安。
叶书文用哥们弟兄的口气开了场:“又有好事啦!你们俩啊,真是,福将!”
柳天紫受宠若惊地瞪起了眼睛,想笑又不敢放开了笑,试探着问:“啊!又有啥好事啊?”
叶书文脸上绷着笑,不说话了。他也不扭头看郭有亮。但那架势,显然是在等郭有亮发布指示。柳天紫和那海又把目光转向郭有亮。
郭台长终于开口了。
他走出办公桌,走到会客区,坐到沙发上,和蔼地说:“眼下来看,这期《电视问政》创造了广电史上的一个奇迹!北江电视台从建台到现在,还没有一档节目能让党政领导班子全部来到现场进行旁听。这可以说是创造了历史啊!当年《北江零距离》那么火,也没有领导到演播室参加节目吧?前无古人,后也未必会有来者。我想了想,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我们还得做文章啊,把《电视问政》的影响力推向极致!”
郭有亮在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接着得意地说:“现在不是流行叫什么‘打造IP’嘛,‘电视问政’就是个大IP,你们想想,还能从哪些方面进行挖掘、放大它的正面影响力?”
叶书文翘着二郎腿,颠了颠,有点麻了,他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嘴里跟着附和:“是是是。咱们还能衍生个什么活动?就着这个热乎劲,再闹它一家伙。”
那海和柳天紫对视了一下,一时摸不着头绪,只得拿着笔在本上做着样子认真地记。
“不用记,这个不用记。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探讨这个事儿!看看你们是不是有想法!”叶书文看着两位紧张的样子,笑眯眯地乐。
“我觉得,应该探讨一下,怎么样把《电视问政》做大,做成一个品牌!现在《零距离》那几个王牌都萎缩得厉害,如果《电视问政》能崛起,那也是咱们扭转局面的一个机会!”那海心里没底,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柳天紫跟着点头称是。
郭有亮突然一拍大手,称赞道:“对,就是这个意思。那海说得对。”他起身到桌前拿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转回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家,“眼巴前,我有这么个想法。咱们的专家库里有一位北京的专家,我们可以委托他在北京给我们张罗一个研讨会。让国家级传媒领域的重量级人物、顶尖专家给我们把把脉,指明一下方向!然后把督查室、纠风办的领导都请上!”
“听懂了吗?这下规格可就上去了!全国的重量级专家给我们这一个栏目把脉,啊!”叶书文激动得面部充血,表情狰狞。他晃着脑袋,像癫痫病人一样,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件事的了不起,“你们就抓紧去准备。跟专家对接,需要订酒店,布置会场,行程安排,市里的哪些领导能去,都得你们去沟通。包括这次研讨会的主题,都得发言啊,郭台肯定得讲,新闻频道也得有人发言啊。天紫还是那海,你们谁说?要讲什么?这里头的事多了。而且要快!尽快推进!”
“我计划是两周的时间,把这项工作做完!趁热打铁!”郭有亮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下了指示。
那海和柳天紫像在听进步人士描述共产主义蓝图,满脸的憧憬和惊喜。尤其是听说两周内就要搞定,更是踌躇满志、欣喜若狂。
柳天紫紧紧攥着手里的笔,因为激动,用力过猛,在本上记录的时候,笔头把纸划出了窟窿。她陷入了无限的遐想。身体里的细胞像炸开了一般,感觉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这么高规格的研讨会,都是因为她主导的这个栏目!一帮领导,一堆专家,一屋子男人,相约北京,坐在一块唇枪舌剑,慷慨激昂,嘚啵嘚,就因为她这个小女人!天啊,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获得终身成就奖快感也就这个德性吧!
柳天紫颤抖着,站起来向两位领导鞠了个躬,嘴里说着:“马上回去准备!”说完转身就朝外走,一膀子撞到了那海身上,把那海撞了一个趔趄。她已经激动得不辨东西。
……
柳南果然不负重托,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查询出了神秘号码的结果。
此时,陈家山刚好找到吕东讲述自己的发现。
陈家山一直在找通信行业的朋友。他知道直接去营业厅肯定啥也查不到。那天,他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几遍,终于也发现了只有10位的情况。这让他心里一沉。他知道虚拟号码和小号的事。每天都能收到各种垃圾短信和推销电话,他就意识到通信领域肯定有很多文章。只不过没有深入研究过,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他在网上搜了搜,发现光号码使用的复杂性就让人头大。
他找到吕东说了这些发现,指出找业内人士是查出结果的唯一办法。正在这时,柳南给吕东打来了电话,告诉她查询有了进展。吕东大喜,于是几个人马上相约见面。
他们在省图书馆的休闲厅里找了个角落,要了几杯咖啡。
柳南难掩兴奋,激动地说,她盯着她们宿舍的“老七”,软磨硬泡,请吃请喝,最后说这就是自己亲姐姐的事,“老七”才用了全力。最后总算有所收获。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人名:王二水。后面是一个17位的数字,一看就知道是身证份号。
吕东和陈家山瞅着这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眼神中满是好奇。
柳南接着说,最早拿到的那个10位数的号码确实是个小号。它背后绑着一个170的手机号。170是虚拟号段,以前都不用身份证就能办理。好在这两年国家管得严了,也得用身份证申请了。不然根本查不出来,到这儿也就断了。
柳南说调查的过程很曲折。这个170的手机号隶属于一个叫“乐音通信”的公司,不是公司的人根本没有权限查询。她又怂恿她的同学打着单位的旗号,以业务交流为名联系上了这家公司的一名男性工作人员。后来两人互加了微信。“老七”紧着跟人家拉拢感情,那劲头就是奔着处对象去了。最后对方把“老七”真当成了女朋友,开始跟她约见面。“老七”满口答应,那家伙才帮着查到了这个号码的身份。但是只有名字和身份证号。“老七”说了,后续如果查到身份证上的地址信息再发过来。
吕东拍了拍柳南的肩膀,说感谢“老七”,有时间了请她吃饭。
柳南莞尔一笑,说不用,该表示的她都表示了。
陈家山看着纸上的名字,突然皱了皱眉。他抬起头注视着柳南,好像在她脸上找什么答案。柳南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吕东见状,忙调侃说,是不是发现柳南长得漂亮了。
“王二水这个名字,是什么时间购买的170这个号码?”陈家山笑着问。
柳南一愣。慌着说:“哎哟,这个还真没查!怎么,您是觉得有问题?”
“按正常的逻辑推理,这个人用这个号码干了坏事之后,为了避免被查出来,他应该会选择销号。所以,这个名字是不是当时发短信时的机主,得需要确认!”
“哦,对对!”柳南和吕东同时表达了认可。
“我赶紧给老七打电话,让她再找那个人查一下。”柳南掏出手机,一边给老七拨号一边说,“这个应该好查,因为都留着底呢!”
柳南转过身去,柔声细语地跟老七聊了半天。老七回应,马上查,让她稍等。有了结果给她发微信。
几个人开始端起咖啡品尝。这才发现这儿的咖啡味道不输星巴克。吕东问二位,中午想吃什么,她请客。柳南噘了噘嘴,说外面的饭就那样,都是各种调料可劲儿上,真正有烹饪水准的没几家。还不如家里自己做的饭香甜,最起码安全。吕东若有所思,看着二位说,不行去她们家吃。她妈妈做的饭不输五星饭店的大厨。柳南一下表现得很兴奋。
正高兴,微信来了消息。柳南急忙点开看。然后快速走到吕东身后,陈家山也凑过来。只见微信里写着:赵静兰,1XXXXXXXXX。这个名字是2017年6月6日购买的那个170的手机号,10月1日注销。王二水是2018年2月4日再次购买。
“哟,这下就对上了!9月30日晚上,郭有亮通知我停职。当天晚上刚录完‘70年经济风云’的颁奖晚会嘛!侯宝才写举报信也就往前倒推个4、5天。这个陌生号码发短信也就是那几天。也就说,那个时候号码的主人叫赵静兰。”
“在你被停职后的第二天,这个号码就注销了!真是太明显了!”柳南脸上有些恐惧之色。
“从身份证号上看,这个赵静兰已经60多岁了。这是一个老太太!?”陈家山一脸疑惑。
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字跟电视台毫无关联啊!
“很可能是这个神秘人物用了家里人的身份证买的号。”陈家山紧锁眉头,分析着说。他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搓了搓脸,若有所思往下分析,“但是要想查出谁的家人叫赵静兰,那比查这个身份信息难度还大!只能先假设。如果我们怀疑宫仁,可以去派出所查他的户籍。但是谁知道宫仁的户口在哪个派出所?”
吕东和柳南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的无奈。
“现在宫仁病了,我们都不知道他住哪个医院,怎么去找他的父母!”吕东自言自语着。
“诶,你还记得么,上次和孟成一块吃饭,他说过一句,《北江新闻》的人正在找宫仁父母的住址。宫仁从记者到总监,一直都在《北江新闻》,20多年的时间,栏目里的老同志没准儿有知道的!”家山兴奋地说。
“如果打听出来哪个小区了,我就以记者的身份到居委会去问!”柳南接过了话头。
几个人相视一笑。
“我觉得,还是应该在侯宝才身上下功夫,他最早就是《北江新闻》的人,当年跟宫仁都是一批的记者。让他查,他肯定有办法。”吕东似乎开始有了头绪。
陈家山和柳南同时伸出了大拇指。
“还有黄秋忆!”陈家山补充道。
见吕东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家山又说出了一个他新了解到的情况,“去年在举报信上签字的那6个人,已经退了俩了。苟精忠和万恒久今年2月份退休了。我那天问了问凌青云,张文清还有一个月就退,马素艳三个月之后退。剩下的就只有李娟和老侯了。我觉得……”家山看了一眼吕东,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可以会会这几个人!”
“嗯?”吕东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她歪了歪脑袋,表示愿听其详。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属于临时起意。你看啊,如果找到宫仁的母亲,名字真叫赵静兰,那就能说明问题了。就是他宫仁干的,没跑了。但如果不是,下面该怎么办?”家山先抑后扬,抛出了一个问题。他看了看两位略显焦虑的女士,接着说,“那样的话,这条线就进入了死胡同。怎么办?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这6个正式工举报的你,如果这几个人再联名写一份‘悔过书’,或者叫‘情况说明’,让他们承认当时的举报是一时糊涂,误听谗言,是个误会,现在要给你吕东正名。这样,你就能拿着理直气壮地去找台长了。”家山一摊双手,深情地看着吕东,“这个比什么都管用!”
吕东一下听得很激动。她双手抱拳,不停地捶着下巴。陈家山这个大胆的设想,让她又惊喜又为难。
“这件事难度有点大!几个正式工都是老顽固,而且优越感存在了这么多年,他们可能为自己干过的事承认错误?这不是让他们搧自己的脸吗?”
柳南喝着咖啡,认真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好像怎么听,两方说得都有道理。
“是,难度不小。但是你别忘了,侯宝才已经被我们拿下了,宫仁也不再是代总监。这6个人,有2个已经退休,还有2个马上退休,他们的底气已经没多少了!”
陈家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我觉得陈老师这个分析有道理。这些正式工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什么蹦跶头了。这个方法比找赵静兰更可行!”柳南终于有了态度,及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别喊‘老师’,叫‘哥’。”陈家山微笑着看柳南。
“嗯……哼,”柳南有些难为情,“好,叫哥,家山哥。”叫完,柳南就红了脸。“您知道您在我和刘思北心中啥样?那简直就是高山仰止的师者。我永远忘不了那次去井潢县救灾,你跟我说的那句采访的口诀,当时真是对您肃然起敬。就像拿到了绝世武功的秘籍一样。心里一直把您当老师。特别敬佩您,哪儿敢喊‘哥’啊,感觉是亵渎,太不尊敬了!”
“嚯,你都把陈老师捧上天了!”吕东微笑着白了柳南一眼,嗔怪道,“你能喊我姐,就能喊他哥!”
“嗐!”家山哈哈笑了起来,“《晚间》的小孩们都喊哥,就连刚来实习的,都喊哥。主要是不在一个栏目,不熟。熟了,就没有那种仰望感了。这也能说明‘距离产生美’,是吧?哈哈。”
“哈哈哈,以后就喊哥了!亲切。”
吕东看着两人聊得如此投机,顿时也感到了一种家人般的温馨。家山和柳南,不是自己的兄妹,胜似兄妹。在她最低谷的时候,这两个人在她的心里最近。
“我再提个建议吧,”家山又回到了正题上,“你就还从侯宝才下手。趁着巡视组还没走,再将他一军。也可以给他们点甜头,请他们吃顿饭啥的。这封‘悔过书’就让老侯去张罗。”家山说完,脸上现出了神秘的笑,他盯着吕东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还可以让黄秋忆帮忙!”
吕东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脑子里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伸出拳头,陈家山马上领会,也伸出拳头。两只拳头撞在了一起。柳南的小拳头也撞了过来。
……
两周之后,北江广电再次传出好消息:《电视问政》北京研讨会大获成功。
那海和柳天紫都在会上发了言。孟成因为要在家里坐镇指挥,没有参加。新闻频道开始传言:新副总监人选,非柳天紫莫属。
……
孟成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踱到了那海的工位。
那海急忙伸手让座。
孟成微笑着,慢慢坐到那海工位前的接待椅上,一脸认真地说:“我现在代表频道的中层,诚恳地请求你搬到总监办公室办公。”
“啊!?”那海一脸惊愕。
“没别的意思,一切都是因为工作需要,为了工作更高效更便捷!”
那海红了脸,没想到孟成会亲自找他来说这事,“我坐在这儿挺好的,没耽误啥事啊!”
“不不不,现在不是你觉得好不好,是底下兄弟们找你汇报工作不方便。听我的吧,今天就搬,现在正好不忙,干脆现在就搬吧。江涛,帮忙!”孟成看了一眼旁边的黄江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看,我早就说吧,让海哥搬,他就是不去。现在不去也不行了,孟总亲自出马来请了,大家要求你去!”黄江涛一边说,一边看着那海的脸色。他伸手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