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祸福难料。谁知道横城出了大事,谁又知道那个克己复礼,握瑾怀瑜的少年竟然身死异乡,而贺骋再也没有等到那个如玉般的少年回来!
“祖父知道你性子烈,脾气拧,你记他念他,我拦不住你,可你还年轻,为他守三年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何必还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你还不到双十年华,万物缥缈,浮生虚妄,人这一辈子,谁又能说个斩钉截铁呢?这万一以后你遇上了合心合意的男子,你让他如何想?”贺容简直快要为了这个唯一的孙女操碎了心了。这么三年了,都劝不动这丫头守望门寡的心。
“祖父老了,沉疴旧疾缠身,每每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就放不下你,你打小就没爹没娘的,我看着你长大,若是我的去了,你以后该如何?”
“女子的好年华就那么两三年,过了这最艳丽的时候,就不是你去挑郎君,而是郎君挑你了!”贺容苦口婆心,语气软了许多:“丫头,你就当疼疼我这个老头子,老头为你操心这么多年,怪不容易的,好不好?”
贺骋抬眼,扫了一眼老态龙钟的贺容,很想回答他一句,“不好!”
可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贺容这么多年却是不容易。
她更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贺骋不由的微叹了一声。她惯常的吃软不吃硬,这老头突然的把态度放软,身段放低,再想到前些天听到太医给自己禀报的病况,还有岚风给她带回来的传言,她的冷脸就作不下去了。“祖父想要如何就直说吧!”
贺容觉得有戏,在对上那双冷清的眼睛,光棍到:“祖父想给你招个上门女婿,我身子骨不爽利,咱们家子嗣不旺,总不能让香火在你这里就断了。不然哪天我下了黄泉,见到贺家的列祖列祖都没脸交代!”
“上门女婿么?”贺骋轻声呢喃,几个字在舌尖上咬的很重……
她的目光落在那碧波般的茶水上,茶水轻轻的晃动着,起了圈圈涟漪。茶叶却是沉沉的落入杯底,隐藏不见!
“你祖母和我这么多年,就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就盼着你身边有个知心人!”窗外吹进了一阵冷风,贺容咳嗽了几声,空空的声音似风鼓空响。眼泪花都给咳出来了。
他还要絮絮叨叨,贺骋却是挪了过去,恭顺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帮着他顺气。
“阿弱的婚事,祖父祖母做主吧!”
古稀老人得了这么一句想要的话,仿佛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一般,咳嗽的声音终于渐渐平了。眉目舒展,连额头上的皱纹浅显不少。
骤雨将歇,雨打芭蕉叶带愁。
贺容小心的又迈进了一步,“那……招亲大会就定在上巳节如何?”
“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这已经是二月底,也不过是三天的光景。
贺容雷厉风行惯了。着急眼说道:“我巴不得现在就喝孙女婿奉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