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今年26，比曾鼎龙大了一岁，没读过什么书。十六岁起就在父亲开的裁缝铺里帮忙，学了几年手艺还是半吊子水，唯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本事就是帮大姑娘量尺寸。他老爹还要用皮尺，他直接目测就行，比尺量还要准。

两人都是古莲市的，小学同学兼死党，家离得很近。曾鼎龙毕业后在省城发展，这孙子立马丢下家里的活计跑来了。最开始换了好几份工作，都没干长久，后来迷上了文玩，烧了点钱后开了窍，如今在商场地下一层弄了个小柜台卖文玩，趁着这几年文玩风靡还算赚了点钱。

“这两年省城的文玩风气已经初步成型，你别折腾那些破烂书本了，和我一起搞文玩。我研究过，绿松、蜜蜡、南红，就这三种，供不应求啊。”像往常一样，张烨又开始苦口婆心的规劝。

曾鼎龙不屑的撇撇嘴：“我不反对赚钱啊，问题是你小子折腾那么久也没见发个财，叫我出来吃宵夜还要我买单！”

从外蒙回来后，曾鼎龙觉得自己离现实社会越来越远，平淡的生活似乎已经远去，也唯有今晚这顿宵夜才让他找回了一丝曾经的感觉。两兄弟喝着酒撸着串，聊聊八卦聊聊女人聊聊发财的门路，那颗被系统带飞的心开始慢慢沉淀。

“我真没骗你，文玩市场确实很不错，进来的门槛低，客户重合度高。我打个比方吧，一个客户买了一条紫檀手串，想要与众不同点，那就去配一颗顶珠。这颗顶珠可以是绿松，可以是蜜蜡，可以是南红，觉得不满意了就换。要是客户买一条108的星月菩提，得配一顶珠两腰珠一个三通加一块坠子，便宜点的几百块，贵点的随便上万。”

“现在绿松蜜蜡南红这三样涨价最快，就拿蜜蜡来说吧，国内没这玩意，矿都在波罗的海沿岸那边，二毛产量最大，其次是大毛和波兰……”

张烨越说越起劲，将市场上的价格风向，玩家偏好和需求说得头头是道。

这些话以前张烨多多少少也说过一点，曾鼎龙也从没放在心上过。可早上自己那块佛牌拍卖的经过却历历在目，文玩的疯狂开始影响到他的思想。一百二十八万，这个价都足够买一套清三代的官窑小瓷具了，最后却只为了买一块沉香的佛牌而已。

“那你觉得现在最容易赚大钱的是哪种文玩呢？”曾鼎龙出了一道题，他虽然还是喜欢古玩，但如果能在文玩上面捞一票的话也是不会放过的。大藏家系统就是个巨大的无底洞，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去填，有生财的门路才能支撑得住后面的庞大开销。

“我现在玩得最多的就是蜜蜡，也没别的原因，绿松和南红玩不起，都是按克价算，一个石头一个树脂，差距太大。”

“你也知道我刚玩那会市面上还没多少人玩，这么大个省城想找个同好者都难。可如今呢，越来越的人加入进来。文玩圈子是互通的，不会像古玩一样，玩瓷器的就只玩瓷器，玩字画的眼里就只有字画。文玩没门槛，你喜欢什么玩什么，互相搭配就行。”

“文玩价格最主要的因素就在矿口，南红的产地在云南保山，四川凉山也有，档次差很多。蜜蜡的产地在国外，国内没有，绿松的产地是湖北十堰。南红和绿松的开采量都由国内控制，只要减少产量，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蜜蜡呢，因为货源在国外，运输和交流方面都不是很方便。”

“我打算玩的就是蜜蜡，不玩成品，只搞原石。”张烨说出了自己最终的规划。

“你能拿到国外的一手货源吗？”曾鼎龙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

这和网上卖衣服一样，一手货源就代表价格最低，而有价格优势才有核心竞争力，不然你怎么去和大佬们拼。

“拿不到啊！”张烨叹了口气：“我要是能拿到一手货源的价格早就赚翻了。”

“哦？意思这里面的差价很大？那销路呢？”曾鼎龙嗅到了一点商机。

“差价非常大！”张烨应该是在这方面下过一番苦工：“其实二毛那边的价格从来都是很稳定的，到了国内层层加价不说，好料子还都被上一波供应商给拿走了。我听说国外老毛子都是挖出来洗都不洗就按重量卖，到了国内先给你洗个干净，然后把档次最好的料子分出来，剩下的东西加个价卖给下一家。下一家呢，又矮子里选高子选些好料子。就这么几层转卖后，普通小商家已经买不到好通货料子了，想买好料子的话就得花高价。不是我吹，如果我能拿到源头的货，只要不是那种杂质比较多的矿，丢到国内那是来多少卖多少。”

“照你这么描述的话好像不对啊，供小于求的买卖，飞一趟二毛那里好像也不难吧？”曾鼎龙听出了一点名堂，这门生意里肯定有什么道道，只要解决这道坎，财源就会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