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初还躺在床上，睡意朦胧中，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喧哗。

他睁开眼，心底感到不妙，急忙起身来到街上。

清早的街道上弥漫着迷蒙的雾气，视线很差。

他叫住一个从白色雾气突然出现的人，问：“老王，怎么了？”

老王“啧”一声：“周元家出事了。”

沈初连忙赶去，发现周元家屋外已经围了很多人。

“什么事？”他拍拍一个人的肩膀。

“周家两口子昨夜失踪了。”

“失踪？”沈初一惊，马上联想到赵有生。

他莫名急躁，挤到里面一看，一片红色映入眼睛。

他听见有人说话：“周元媳妇可还怀着孕呢，怎么出这种事！”

“哎呦呦！昨天赵有生家里的样子，简直跟这里一模一样呀！不行，我得回去拜拜神仙老爷。吓人，太吓人了！”有老人惶恐道。

忽然，有一人打巷口跑来，既作压低声音的语气，又大声道：“西面李耀家也出事了！”

这句话让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怎，怎么了？”说话的人有点哆嗦。

“一家都没了，看不见人，屋里有血迹。”

在场的人都不出声，因为他们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一个个眼神慌乱，嘴唇颤抖，有的甚至额头冒汗。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沉默不语，低着头离去，嘴里都念念有词，无外是“神仙保佑，百邪莫侵”。

沈初这边，则是无边的怒气，在他眼皮子底下，连犯三事，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想到什么，问道：“李耀家老婆也在怀孕么？”

这个人摇摇头：“没有，他刚成婚不久。”

沈初眉头更紧，跟怀孕没关系？

他回到家里，再次把三位神明召来。

“有线索了吗？”他语气冰冷得可怕。

灰犬感受到寒意，整个身子似乎都在抖动：“还……还没，不过我隐隐约约在镇子里感受到一股阴气，但实在微弱、太飘忽，无法确定位置。”

“这么说，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潜伏着？”

灰犬点点头。

沈初吩咐几句，让他们退下。

找不出凶手，是他们能力不足，倒也不能太怪罪。

只是此事让沈初心神不宁，就连修炼也安不下心。

街上已经有暗讽神仙的话语，虽然不敢明着骂，但也体现出百姓的失望。

对此沈初倒是视作应当，毕竟昨日刚进行声势浩大的谢神仪式，就连出命案。

不过绝大多数百姓，还是选择点上蜡烛香火，不断磕头祈祷，心想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让神仙生气。

这才是百姓普遍的反应。

如此一来，香火反倒比平时更多，沈初对此微微叹气。

这一天傍晚，还未入夜，镇子就安静下来，人们早早躲进家里，开始烧香拜神。

三家被害，让人不得不害怕。

沈初盘坐床上，听见窗头有交谈声。

是个醉鬼的声音：“秦掌柜，你那个纸人扎得好呀！跟个真娃娃一样，差点吓老子一跳。”

一个中年的的嗓音：“哎呀，你少喝点酒，就不会被吓到了。”

“哟！你的意思是我喝醉了？那我怎么不觉得你那些纸女人真，就觉得娃娃真。”

“我哪里扎了娃娃，从来只有冥卫和女人。”

“你看你，糊涂了不是，自己扎的东西还能忘记，前面我亲眼看见的，就你门口那个纸轿子里，你不是放了个纸娃娃进去吗——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脸上也不涂点红，只有纸的惨白。”

“没有没有！你快回家吧，喝成这个样子，小心摔死！”

接着两人就破口大骂起来，然后远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初睁开眼睛，锋利的寒光就刺破屋里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