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婳半蹲在梁顶上,等洪水止住了才去跟南疆使节团汇合。
这场起义闹遍了整座衡都,顺昭帝依然自顾不暇,正是她离开的大好时机。
所有人都在城外的荒庙里集合,殷婳进到庙里,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都围着火堆而坐。
平川先生在,百木在,幻翎也在,甚至陈匕石都来送行了。
可是秦旭不在。
殷婳忍了忍胸口泛滥的痛楚,走进去,问陈匕石,“秦旭呢?”
陈匕石说,“局面太乱,我们都被冲散了,我跟幻翎姑娘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待久了恐生事变,便先行回了荒庙。”
殷婳蹙紧眉宇,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线,原地站了一会儿,只字未说,转身决然折返。
幻翎拦住她,“殿下,我们好不容易打破了局势,只有一次回去的机会,为他不值得!”
陆平川也上前来,端详着殷婳的脸,平静的神情倏地大变,“殿下,你体内的蛊是不是发作了?”
陆平川话音一落,满庙的人都跟着把心悬起,刷刷起身,目光凝焦到殷婳身上。
幻翎直接拽住殷婳的手,“如此,殿下就更不能去了,还请殿下顾全大局!”
殷婳心里百般纠结,她从来都是顾全大局的人,有时为了大局连自己的命都可以当成赌注,可是当大局落到秦旭头上,她真的无法权衡清楚。
每当她想说服自己放弃时,总会想起秦旭那双眼睛。
她从未遇到过一个人,他的眼睛比晶石还亮,尤其是看她的时候,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真诚,仿佛他眼中的色彩都是因她而起的。
若是她不闻不问地走了,秦旭深陷泥潭又该有多么的失望?
殷婳想不下去了,拉开幻翎,“你们先走,本殿随后再与你们汇合。”
幻翎急了,“殿下不走,我们怎能独自离开?”
殷婳加重语气,厉声命令,“本殿让你们走就赶紧走!违令者杀无赦!”
“殿下你真是!”有命令压着,幻翎不服也得忍着,“算了!殿下你好自为之!”
殷婳不再看她,转而对陈匕石扶手一拜,“此番过后,北晋必然元气大伤,殷婳拜谢陈将军及众暗桩的鼎力协助,来日南疆江山稳固,本殿再与陈公廊前叙旧。”
陈匕石受宠若惊,忙把殷婳扶起来,“殿下莫要折煞臣,时间紧迫,殿下快去快回,使节团这边我来担着,必不负殿下所托。”
殷婳后退一步,再拜一次,起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