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晚自习快要结束时,他们一群学生会的人回到班里。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走廊引起骚动。
顾盛廷目视前方路过四班的教室,余光却不由控制的瞥到那个座位是空的。
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还没有走到班里,他就突然折返,浑身带着戾气的快速离开。
宁雪不明就里的伸头看了眼,压下心头呼之欲出的疑问。
看到叶一竹的桌面摆着试卷和课本,书包也在,宁雪扭头巡视四周,拿出手机才看到她给自己发的消息。
又逃课了。
扭曲的光影,狂动的音乐,浮动在密闭空间里的是纸醉金迷的欲望。
“走一个!”
盛满棕色液体的玻璃杯在空中碰撞,欢呼过后,每个人都一饮而尽。
秦铭呲牙,任由酒精刺激着神经。
“一个段考可把我憋死了!”
早就已经离开校园生活的人无法与他感同身受,叶一竹也始终没说话,看起来兴致不高。
“又拉着个脸,考砸了?”
叶一竹往里缩了些,给他腾出位置,顺着他的话恹恹开口:“正常发挥也没有你一半的功力。”
任心从吕家群身上坐起来,闻言调侃,“没事儿,我们一竹到哪儿都是黑马的角色。”
“秦铭,你小子别得意,一竹当初就是初三最后几个月冲上去的。到时候,说不定你真不如她。”
吕家群不紧不慢地将烟从嘴里拿出来,笑说着。
“今天明明是我生日,大家伙怎么都这么往你那边儿跑……”秦铭纳闷,往沙发后面靠去,翘起二郎腿。
叶一竹斜睨了眼他玩自己的头发的手,淡漠开口:“滚远点儿。”
其他人在笑,秦铭觉得无趣,叹了口气,拍拍手站起来。
又推了推叶一竹的肩,示意她去跳舞。
另一首曲子马上就要开始,DJ还在台上拿着话筒渲染气氛,几个卡座的人都纷纷离开座位。
“咱们一起走一个!”
不知道谁号召了一句,大家立马来了兴致。
任心懒得动弹,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吕家群站起来试图劝说她。
她撇嘴,两只腿挂在他腰间,用娇嗔的语气撒娇。
他无奈,抓住她纤细的双臂,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一片吵闹中,她的惊呼很快就被淹没。
昏暗的灯光中,他们旁若无人的交织在一起,用力的亲吻。
秦铭扣住叶一竹的肩,没有耐性地推她进入舞池。
她脚下失重,险些摔倒,侧头没好气地骂他:“要死啊!”
喉中似乎被一个球状物噎住,它在一点点地胀大,压迫着她的血管、神经。
随着亢奋的节奏舞动,铺天盖地的热浪冲刷着人的心性和意志。
叶一竹和秦铭被挤在人堆里,感受到彼此衣物下的滚烫温度。
“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明明也有喜欢的女生,还总跟别的女孩跳舞、喝酒。”
秦铭侧身替她挡住试图贴过来的一个绿毛男人,满不在乎的笑笑:“这说的什么话,咱俩谁跟谁……”
应该说他们这群人谁跟谁。
一晃眼,他们都认识五年了。
从十二三岁时轻狂稚嫩的热血孩童到如今依旧不羁乖戾,却被磨去了许多锐刺的十六七岁少年,他们见证了彼此太多桀骜不驯、肆意狂妄的年岁。
“那个纹身不在了吧?”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可还是清晰的流进她的耳畔。
她扬起头,颈脖处的汗痕晶莹闪烁,饱满欲滴的嘴唇展开一个勾人的弧度。
对上他的狡黠,她伸出手指点点他的胸口。
“当年怎么就让你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低头,下颌欲抵上她的额角,咬着字眼慢条斯理的说:“不是你不小心,是我太聪明。”
她连眼角都盛着笑意,闭上眼偏头,随着音乐的节拍机械似的摇摆。
秦铭伸手替她拭去那滴快速滑过脸颊的泪,欲言又止。
认识她这么多年,他始终觉得这个女孩大多数时候浑身是刺,时刻散发出从骨子里透出来冷傲和“生人勿近”的警示。
可每当提起这件事,她却总让人恻隐。
顾盛廷抬头埋起女孩香软发堆里的脸,漆黑的瞳孔里充满阴鸷。
林芳感受到他停下动作,微微抽离出他的手臂,头趴在他胸前,扑扇着眼睛。
“怎么了?”
拿开她的手,“出去透透气。”
林芳不明就里,持续了不过一两小时的喜悦瞬间被他冰冷的语气浇灭。
角落的一个卡座突然传来轰动,起初无人在意,直到有个满脸是血的人被扔进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