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进厨房收拾好碗筷,不久祁誉就到了。 “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 好在早有准备,唐廷萱早上多做了一份预备着。 “你等一下,我给你端。” 祁誉在餐桌上坐下,看着她从厨房端出来一盘饺子一碗粥还有两样小菜。 都是他爱吃的。 盯着桌上的吃食看了好一会,才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 唐廷萱就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吃了几口,小声问:“合胃口吗?” “可以。” 后来一人静静地吃,一人默默地看,一时间屋内就陷入了安静,只有祁誉吃东西发出的细微声音。 过了好久,唐廷萱见他吃完了,才再次开口说话。 “阿誉。” “嗯?” 酝酿了一会,她说:“你可有怨过我,怨我当年不告而别?” 其实她知道自己问这些都是多余的,怎能不怨。 当初她处理完家里的事情赶回学校,已经找不到人了,于是只好找和他走得近的同学打听,他们说祁誉先是像发了疯一下找她,然后又平静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原本就清冷的人变得更冷了,之后突然间就说要出国,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学校,又和这边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那时候,祁誉一定是怨她的。 祁誉听她这么问,很想脱口而出:怨,当然怨。 可见她一双眼睛变得湿润,又想起这些年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当时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分别也并非她有意造成的。 今天他就是来了解事情真相的。 这么一想,他便没说,只是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因为当时我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着急赶回去,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 “当时我醒来,头有点痛,只依稀记得前一天晚上和同学毕业聚会时喝了点酒,你来接我,又想起我们……” 下面的事情唐廷萱没有说出来,因为两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顿了一会继续往下说:“我刚开始是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没想过逃避,而是想找你谈谈,但那时你不在家。” 祁誉:“我当时出去买早餐了。” “我没找到你,便想着就这么待着等你回来,可是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了我妈妈的电话,她说……我爸爸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我当时很慌乱,很害怕,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车站赶。” “一路上,我除了想着快点快点,别的事情都想不到,又因为我太着急,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回忆起这些事情,唐廷萱也忍不住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 “我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看看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可就在我赶到他所在的医院时,医生告诉我们,他重伤不治,已经……。” 一个至亲的意外去世,给人的打击有多大,可以想象。 祁誉听到这里,忍不住心疼。 他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早就现在这一切的人,是他的冲动吧。 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对面,把因为再次提起这段伤痛而泪眼朦胧的人轻轻揽入怀中。 可事情原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唐廷萱靠在他身上,声音有些沙哑地继续,“我和妈妈帮他准备后事,却没想到,又发生了一件让我们非常痛苦难过的事,原来和他一起出车祸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客户,而是……” 情妇。 很早之前就背地里开始了的婚外情。 这件事情又是给了母女俩一次重击。 唐廷萱从来不曾想过,原来自己那个温文儒雅的父亲,竟然会背叛如此深爱着他的母亲,母亲更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着的丈夫,原来经常出差都只是会情人的借口,他们看似幸福的婚姻原来一切不过是呈现在她眼前的虚幻泡影。 后来她们还从医生的口中得知,那个女人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死的死了,残的残了,也无从追究些什么,可叶蕙兰发现先夫竟然开始打算偷偷转移财产,不过因为出事差一点没有成功。 如果不是这出车祸,她们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有这等丑陋的事情,又或者等那个私生子出生,她们母女俩被人扫地出门才会知道。 这一切,都让唐廷萱和母亲崩溃。 而那个女人,命是保住了,可孩子没了,双腿也变成了残废,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或许这就是报应。 那段时间是唐廷萱长到这么大最灰暗的日子,但还得坚强起来和母亲一起处理后续事情,其他的事都顾不上。 唐廷萱慢慢把这些说完,心还是揪着揪着,以后再也不想提起了。 祁誉又将人搂紧了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知道,就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这一切还是要怪他的冲动和不理智。 “我的手机丢了,又没时间去补办卡,还不记得你的号码,况且我根本没想过,你不会等我回去。” 当时,唐廷萱想过祁誉可能会着急,可从来没想过,他会一声不吭突然就离开,还走得那么匆忙。 “我想那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又与你无关,不想告诉你让你操心,或者以后慢慢跟你说,可是等我处理完事情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有些害怕,可又有些开心,我想你一定不会不要孩子的,于是我就等,等你回来找我。” “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回来,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回来了会不会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说着说着,她就压抑不住地哭起来,像个遇到伤心事的孩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奔出眼眶,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大哭过,今天,终于可以把这么多年的无助,失望,等待,害怕,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都告诉他。 唐廷萱哭到不能自已。 祁誉却是一颗心都快被她的哭声哭碎了。 现在想来,他有什么资格怨她怪她,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不仅没能给到安慰,还听信别人的挑唆,又自私地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他带给她的伤害,还要一个人辛苦抚养孩子,同时还要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是他没有好好保护萱萱,伤害了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萱萱,对不起。”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还好,他们又再次遇见了。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回来了,庆幸萱萱还在等着他,庆幸他们都还年轻。 唐廷萱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一些,哽咽着问:“那你还要我吗?” 要,当然要,应该是他担心自己会被抛弃才对。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在。” 唐廷萱抬头看他,“你以后不要走了好不好?” 祁誉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应答:“不走了,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以后,他们会好好在一起,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