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十分俊雅的年轻男子。
拱门下,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却见那人身姿挺拔,长身玉立,一身清贵的织锦蓝袍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极为俊郎。像极了话本里所描绘的那种芝兰玉树、翩翩君子。
他的一双眉眼生的明晰,不浓不淡的,似精心勾画的水墨山水一般,望之令人欣然。
童予枫不敢放肆多看,在对方视线转移之际便下意识垂了眼睫,做出一副平静模样。
“公子今日回来的怎么这般早,不过倒是巧,正好遇上姑娘醒了!”
同翻雪一起奔向拱门处的还有容喜,她见到谢行舟时是满脸的笑意。末了,还不忘朝身后静默的书砚颔首打招呼。
“悬济堂有方徽在,我在那倒是有些不方便。”
他俯身把在脚边转圈的翻雪抱起,揉了揉它的脑袋,笑着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声音清朗而温软,透露出主人的温和性情。
童予枫竖着耳朵听了,下意识便被吸引着看了过去。他正侧对着她,此时面向容喜说话,那姿态轻松自在,似乎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下人,而是自己的家人。
心中好奇,童予枫打量的目光也不由久了些。
“书砚。”
一声轻唤,谢行舟身后的劲装少年得令上前。只见他径直走向院中,在童予枫面前停下,接着将背后的黑长匣子放在石桌上。
“姑娘,这是您的佩剑,物归原主。”
他抱拳行礼,尚且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恭敬,作出一副老成模样。
收回打量的目光,童予枫道了声谢,低垂眼皮转而看向那剑匣。深黑色的穗子,里面赫然是她遗失的佩剑——青鸾。抚摸着剑身,童予枫似乎还能感受到几天前的那场恶斗。
惊惧、害怕、无助,寂静无人的小巷中,鲜血流了一地,风过巷中时,鼻息之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眼神微微凝滞,童予枫面色苍白,看着青鸾出神,一时竟忘了院中还有其他人。
“姑娘?”
容喜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圆圆的脸上闪过担忧。
姑娘自醒来后便神思不属,时常这样发怔,眉宇间也总萦绕着愁绪。
“嗯?”
她习惯性的轻哼回复,待抬眼看去,却发现众人都看向她。
这其中也包括谢行舟。
“在下姓谢,单名一个舟字。”他简单地自我介绍,继续道:“我观姑娘面色不佳,不知可是伤处还疼得厉害,若是方便,请让我为姑娘号个脉。”
他说话的声线清润,语气平和友善,是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心的态度。
“那劳烦公子了。”
下意识地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抬起左手,童予枫将手腕搁在桌上备好的软棉巾上。
他的手指偏凉,搭在她腕上的时候带来一阵轻微的刺激,童予枫有些惊讶,这时才注意到他脸部线条瘦削,唇色也是极淡,看上去似乎是极畏寒的。
再看向搭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
手指白皙,骨节分明,指甲盖上是颜色极淡的粉白,最白处是几乎看不到形状的月牙。
看来是个病弱的世家公子。
童予枫想着,眼睫颤动,默默收回了窥探的视线。
一旁的容喜和书砚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安静的立于一旁,直到男人完成了诊脉才有所动作。
“姑娘是习武之身,身体恢复的很好,只不过此前失血过多加之五脏受损,这段时间还需静养调理。”
他向她解释,手中的软布巾顺势放入药匣,随后出声吩咐容喜去取笔墨。
“另外……姑娘右肩的伤势有些严重,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动用右手,结痂之前还需每日敷以膏药。”
他说这话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平静。
随后便从药箱里拿出一青色小瓶,放置在她面前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