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轻轻点了点头。“我本以为太后娘娘会有许多女官在宫中,未曾料到只有我们两个。”
“先前是有很多。”孙英道:“都是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姑娘。很多都像你一样,长得又漂亮,又知书达理。听说原本是想遣到陛下身边侍候。只是陛下已许久不纳后宫了。”
秦太后的心思昭然若揭,想必也是因嘉德门之事后,皇帝已经跟秦太后闹翻了。
吕玲绮闻言便附和了两声,孙英道:“只是不知,太后娘娘为何忽然又千里迢迢召你入宫?”
“我也不甚清楚。”吕玲绮笑着与她说道。
孙英拍了拍她的手,叹息道:“你千里迢迢从江东而来,又是孤身一人……你爹娘如何放心的下?”
“我母亲过世得早。父亲也不大喜欢我而已。”吕玲绮如实相告道:“因而也没什么别的挂念。在长安或者在江东,并无区别。”
孙英闻言大吃了一惊,她虽然并非心思细腻之人,也知这话戳到人伤处了,连忙握住了吕玲绮的手,轻声道:“吕姑娘,我并不知你……”
“无妨。”吕玲绮摆摆手。
孙英见状忙笑道:“说这些白白让你伤心了。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她说的义正言辞,吕玲绮闻言觉得这孙姑娘确实可爱,笑着点头答应。
又说了两句话,孙英非要留着吕玲绮用晚膳,饭后两人又逗了会猫,吕玲绮方才回去。
孙英说的果然不错。次日一早吕玲绮便见着了那传闻中颇严厉的女先生。教授的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书本诗集,孙英自小跟着爷爷舞刀弄枪,让她学这些岂非是比登天还难。
天气炎热,上午只学了两个时辰不到便作罢。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吕玲绮着实是无聊,就教孙英下棋。孙英学得很快,她虽然看上去憨厚可爱,但却心思灵巧,进步极其快。
夏日炎热,这里挨着上林苑倒是显得风凉些。湖心亭子里微风拂面,再遣人摆上些用凉水湃过的瓜果,倒也不显得闷热。
吕玲绮还未落子,孙英就恍然大悟,沮丧道:“我输了。”
“还要再来否?”吕玲绮笑了一下,轻轻将手里的黑子放入局中。
孙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吕玲绮连连摆手道:“歇一会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连输了好几局了,这样的势头可不大好。”
她点了点头,顺手摘了颗葡萄,笑道:“是谁教你下棋的?这样厉害。”
“是——”吕玲绮正要脱口而出,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觉沉默了下来。孙英没瞥见她表情变化,追问着:“谁?”
她展颜一笑,徐徐开口道:“是周煜。”
两个字在她心尖打了个转,再出口时仍觉得心中什么地方有点凉凉的。那种感觉如同是隆冬寒风迎面打在伤口上一般,冰凉而刺痛。
孙英扬了扬眉,“就是那个吴侯的小公子?”
“你也认得他?”吕玲绮惊讶道。
孙英想了片刻道:“也不能说是认得。不过都说他还未及冠已经是什么……”她苦恼地想着,最后还是摆了摆手道:“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你怎么会认识他?”
她又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跟周家本就有些渊源的。”
吕玲绮点头笑道:“是。”
“你想必跟他关系还不错吧?”孙英笑着问:“听说周公子是个长得极俊的人,琴棋诗画样样都不差。”
吕玲绮摩挲着手里的棋子,闻言道:“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尚且还是跟我们一样半大的孩子罢了。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孙英见状便不再追问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