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听他这么说,面上笑得欢喜。
且不论白慎学和年芸的关系,便是只他本人的文采斐然,形容端正,收他做学生也不亏。
杨巢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等陈侍郎治水归来,陈家会更上一个台阶,光凭着你和年芸的关系,日后你的仕途自然是不愁的。”
他见白慎学的面色有些凝滞,笑了笑,又道:“你别多想,不光这些关系,只凭着你自己的本事,日后也早晚飞黄腾达,那时候不要忘了老夫啊。”
白慎学面上带笑,低了头道:“自然不会,大人宽心。”
杨巢和陈侍郎是连襟,两人又同在官场做官,可是脾气秉性却完全不同,陈侍郎为人端正,不喜交际,本事还大,算是清流派的领头人物,而杨巢十分会做人,心思深,善逢迎,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白慎学此前还以为他也是和陈侍郎一派端正的人物,接触之后才发现是天差地别。
不过,他正需要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瞧不起他靠着女人上位。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福昌楼的门口,小二在门口忙不迭地弯腰点头,向二人问好,杨巢看到他这种卑微如狗地模样,笑弯了胡须,招了招手,一旁的随从随意丢了只银子给他。
小二拿过后,简直恨不得磕头谢恩,可再一抬头,官老爷已经走了出去,小二欢天喜地揣好银子继续招徕下一位穿着气派的客官。
白慎学冷冷地看着,心中有丝痛快,那守门的小二没认出来,他就是一个多月前被他们打的要死不活的臭乞丐,而现在他却朝自己弯腰点头,下跪磕头,真是讽刺。
但看到杨巢眼中的轻蔑后,他又感到一丝可悲,或许在杨巢的心里,自己和那个守门的小二是差不多的,不,还是有区别的,日后的自己或许还会成为他在官场上的助力,可以利用的工具。
“嗯,慎学你在想什么?”杨巢回过头,一双精于算计,饱经沧桑的眼睛打量着他。
白慎学生怕露出破绽,忍他不喜,镇定道:“学生没事,大人是有什么问题么?”
杨巢捋了捋他长长的胡须,指着路道中央的那顶被百姓簇拥的轿子,看着他:“你可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
那顶轿子并不奢华,顶盖是普通木质,遮盖的布面也只是中上的靛色素布,可百姓却自发的簇拥着,只是因为坐在轿子里的人。
大齐右相,白康。
这白康是个能人,出身清贫,但十分有才,是先帝十七年的状元,还是连中三元。
这样出色,后来夏王的女儿,咸庄郡主下嫁与他,十里红妆,传出了不少美谈。
既是郡主驸马,又是当朝新贵,可这白康一点也没有拿腔拿调,也没有随着其他人一样贪污受贿。
反而十分清廉,办事公正,据说他因为太正直了,只靠着朝廷发的俸禄生活,可要养一大家子的人,他的俸禄委实不够,还是咸庄郡主拿自己的嫁妆补贴,这白府的生活才得以维持,这样一个为民办事,不贪钱财的好官,自然深受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