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过芭蕉,淡香韵过鼻稍,远处凝云淡淡白,云后半掩着的光洋洋洒洒笼罩着少年郎。
许是蓦然间对上的眸子,如此清澈,令少年有了些许玩味。太久不曾有如此大胆的人儿敢如此正视的看着他了。
不过在这宫里呆了太久太久了,人心最难防备。少年微皱眉,原本好看的脸上多了一分清冷,眼中尽是疏离。
“滚出去。”
我竟有些慌张,不知为何惹恼了他,当我想要解释时,那扇好看的门乎的关上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这个少年郎怕是有些许的认生吧,就像是在神木村圆滚滚黑不溜秋的我给他取名小黑子,那时见着新奇多瞧了许久,他躲在娘亲后面瑟瑟发抖,老谷说那是怕见到不认识的人,面子薄,躁得慌。
正暗自好笑,问见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待转过身来便看到老谷那张难得正经八百,故作严肃的脸。
“洛梨,为师让你别乱跑,你怎的如此不听话,怕是想挨罚了?”老谷大声道,想了想不够凶狠,又一边插着腰,一边伸出一个指头,煞有其事的指着我,假意不满的抖了抖宽大的袖口。
挨罚?做那个所谓的女红吗?那种细小的针尖尖?那时老谷让给师兄补个衣裳,却扎了满手的洞,把师兄雪白的外杉愣是印了不少的红斑,我虽没有心可也疼得厉害,莫名的浑身一颤,怕了怕了。
“师傅,我错了”轻轻拉着老谷的衣袖子晃了晃,老谷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偶尔装下弱小能博取同情,而人啊总是会同情弱者的,果然。
“天监不必如此,这洛儿和翊儿在这能遇见倒也是缘分,无妨无妨,不日便要大婚,早些个熟悉熟悉也是好的。”说话的便是身着一身明黄蟒袍,年过半百的皇帝老头,是这北褚最有威望的人。
暗暗的又一阵好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皇上都这般说了,师傅总不会罚她了吧?等等?大婚?谁和谁?那个翊儿?
谁是翊儿?我茫然了
“是那好看的门里的好看的少年吗?”我想了想,又歪了歪头问老谷
“是他,我北褚的皇子,楚翊。洛儿可愿意嫁与他?”皇帝就是皇帝,这话说的那般掷地有声,周身散出的气派让人不自觉想跪下。
想想那好看的少年郎,还有那个眸子,只一眼是什么也瞧不见的。若是嫁了他天天瞧着,是否能看到他的内心呢?
“那般好看,自是愿意的。”笑,如沐春风。
躲在暗里的少年满眼的探究,嘴角不自觉的跟着弯了弯,默道“自是愿意的。”
当日皇令便颁布下来,皇宫内一片忙碌景象,又是量衣制饰,又是修缮内宫的,而我呢?满宫的找翊儿的少年郎。
师兄曾说过,没有漓木枝的祝福是不幸福的。他和她没有在漓木枝下相互许意,所以是否和她一般有些踌躇慌张?他躲起来了?亦或是他不愿娶我?我急着想去问一问。
我寻遍了宫里每个角落,问了许许多多好看的小宫娥,可找不到,找不到那便不找了。老谷说过凡事莫强求,有时候无意间你想要的便来了,执念太过必不可得。
巧的是我不寻他人,他人便来寻我了,老皇帝的媳妇把我独自安排在了一个叫听月阁的地方,派了一个叫魏嬷嬷的说是曾经伺候过大皇子的老嬷嬷那是在宫里说的上话的人物,要来教我宫中的规矩,坐立行走无不受约束,女则女戒更是日日诵读,最让头疼的便是吃食。一日只在规定时刻宫娥传膳两次,其余只在各宫小厨房做些小点心,可我并没有宫所以便没有小点心。且每餐那嬷嬷跟个话本中描述的继娘一般只准每样吃两口,一共才只得几碟小菜半碗子汤粥的,不消两日便饿的头疼虚汗,四肢无力,连话都说不利索,魏嬷嬷说这叫女子弱柳扶风之姿,楚楚可怜之貌,男子最是喜爱的样子。
原是在山上野惯的,这会连吃都要受着规矩,实在忍不得,趁着夜下无人,唤了在暗处待命的梨韵黑灯瞎火的便去了邻近宫内的小膳房,迷晕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宫女,又打晕了正在做小点的老嬷嬷,瞅着四下无人,便放大了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