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兔子是他从解剖课上偷出来的。老师让剖兔子,一人一只,廖振羽举着刀子比划了半天也下不去手,最后只好把它偷偷运出来。他没背书包,没穿外套,牛仔裤的口袋又太紧,所以只好把兔子藏在恤里,恤下摆收拢进裤腰。
夏梦欢听罢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下不去手?”
“它还活着,一直看着我。”
夏梦欢一脸奇怪,“你把它杀了它不就死了吗?”
“你……”廖振羽感觉跟她无法沟通了,反问道,“难道你上解剖课都是手起刀落从来不犹豫?”
“嗯,”夏梦欢点头,“我特别喜欢上解剖课,老师都夸我。”
“可怕的女人,再见。”
“再见……”夏梦欢抱着小兔子,用脸蛋蹭了蹭它,“兔子借我玩几天行吗?真可爱。”
“不行,还给我。”廖振羽不想把兔子给夏梦欢,怕她吃了。
廖振羽抢回兔子,夏梦欢也没阻拦,好奇地看着廖振羽:“你是只有兔子不能杀呢,还是解剖课其他都不能杀呀?”
廖振羽没理她,眼珠转了转,看着天空。
夏梦欢好惊讶:“不会吧,你这样还怎么学医呢?以后还要给人做手术呢。”
“要你管哦,”廖振羽没好气道,“还有,不许告诉老大。”
毕竟,对一个医学生来说,这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
那之后,连续三天,夏梦欢总是在廖振羽面前唱一段网上流传已久的顺口溜: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廖振羽听在耳里,几乎能想象那个血淋淋的画面,偏偏她还用一种轻快的口吻唱出来,简直无法忍受。廖振羽被逼急了,气急败坏地说:“夏梦欢,你是不是一个变态啊?这么喜欢血腥暴力?”
夏梦欢愣了一下,紧接着,泪水在眼里快速聚积,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廖振羽无法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看一眼就莫名其妙地心虚。他别开脸去。
夏梦欢:“廖振羽,我只是想给你做心理建设,希望你能对这件事好接受一些。我没别的意思。”
廖振羽沉默不语,有点不好意思,想道歉又抹不开面。
夏梦欢:“而且我也不是喜欢血腥暴力的变态。谁会喜欢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呢?可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想要救死扶伤,必先手染鲜血。”
虽然她一个兽医跟他谈救死扶伤,这感觉怪怪的,不过廖振羽还是有点感动,与此同时愧疚。
“好了,对不起,”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的,便不自觉地声音轻柔了几分,“谢谢你啊。”
夏梦欢擦了擦眼角,柔弱的样子让廖振羽内心的负罪感又加重几分。夏梦欢:“廖振羽,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夏梦欢慢条斯理地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牛蛙。
廖振羽:“……”下巴要掉了。
夏梦欢把牛蛙递给他,“把它全家都杀了。”
牛蛙蹬了蹬腿,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可廖振羽总感觉它在看他。
廖振羽指了指牛蛙,疑惑道:“为什么是全家?它怀孕了?”
“它兄弟五个,这是老三。”
“……”廖振羽扶额,无奈的同时又好奇道,“其他兄弟呢?”
“在饭店老板那里。”
夏梦欢在校门口饭店买了五只牛蛙,养在饭店,一天溜一只,保证随时随地都能掏出一只来,而且大家还能轮班休息,可以说考虑得很周全了。
廖振羽感觉夏梦欢真乃奇女子。
这天他在奇女子的注视下杀了五只牛蛙,收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杀完了还给老板拿去做菜,一点没浪费。
杀完之后他吐了好久,不过自此之后神奇地克服了解剖课的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