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想怎么发脾气都可以,今天给我忍着点听到没有?”
太后都发话了,朱厚煜也只好把心中的不忿按了下去,冷着张脸快步走进慈宁宫,趁着周围的围观者少了些,太后无奈地蹲下来试图哄哄自家儿子。
“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女儿马上要送给你当小老婆,瞅你两眼就瞅你两眼呗,这不是怕你有什么疾病或者精神问题吗。”
“啊这......虽然身边能多点美人是件好事,不过小老婆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
了解到今天的主题后,朱厚煜立刻有些兴奋地忸怩起来,作为一个心理十分健康而成熟的正常男性,又有谁能拒绝得了选妃的诱惑呢?不过十岁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哪怕是明清两朝相对最早熟的康麻子,第一次当爹时也已经足有十三岁的“高龄”,大明这一纪录的保持者是成祖朱棣,但他也是十七岁才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子嗣,十岁就纳妃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早了。
太后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耐心解释,只是没好气地揉揉朱厚煜的脑袋。
“还美人呢、想的倒挺美,不到十六岁你一点歪心思都不许起听到没有?跟平时的各种典礼一样,你坐在那儿就行了,这也是天子职责的一部分。”
太后这么一说朱厚煜就懂了,朝廷对于第一批被捕官员的处置已经下来了,清一色的削职为民、流放琼州,如此酷烈的惩罚在朝臣中引起了普遍的恐慌。
这是个安抚人心、拉拢党羽的好时机,太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进一步掌控朝堂的机会,以“选妃”为名的站队就是个惠而不费的选择。
朱厚煜突然意兴索然了起来,他和张居正唱完了黑脸、太后出来唱红脸收拢人心了,冯保那个死太监估计也能捞不少人情。
大明铁三角都在偃州事件中赚得盆满钵满,大家都很满意,到头来只有他这个皇帝收获了大臣们的忌惮和怨恨,这还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朱厚煜意兴阑珊地坐在主位上供众人观察,太后游刃有余地和在座几十名贵妇人拉着家常,反复在交谈中隐晦地表示自家儿子没有任何心理或生理上的疾病,以打消众人心中的顾虑。
这还是朱厚煜印象中慈宁宫头一次这样热闹,上百名妇人同时互相恭维试探、用女人特有的方式打着机锋,难以想象她们是怎么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进行交谈的。
朱厚煜感觉自己就仿佛站在一个大型养鸭场里,几千只鸭子贴在他耳边“嘎嘎嘎”地叫个不停,要不是太后一直暗戳戳地按着他,这种鬼地方他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张居正的正妻悄无声息地坐在大殿的左侧末位,其实按张居正的权势,她本来不坐在第一个也能排进前三,奈何这次选妃张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来给太后捧捧场罢了。
张夫人观察了朱厚煜得有一炷香的工夫,最终又是惋惜又是庆幸地摇摇头。
“看来咱们这位陛下的脾气不是很好啊,大白天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怕是身体也有点问题......幸亏你爹明事理、没强迫你去选妃。”
一个披着红色狐裘的小姑娘默不作声地站在张夫人后面,绒帽下那双平淡的眼睛只在朱厚煜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快速移开,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