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离开了角斗奴生活的区域,陈荀颇为新奇的东张西望。
虽然角斗场同样是在地底,但是这里灯火通明,到处璀璨,一个个刻着奇异图案的柱子似乎按照某种规律分布耸立着,似乎是形成了某种阵势。
脚下的阶梯铺着柔软的红毯,两侧披盔戴甲的守卫站成两排,目不斜视。
若不是手脚戴上了镣铐,陈荀都觉得这些是来迎接他的侍卫。
正当陈荀走到这角斗场的大门处时,一个浑身伤痕、似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的尸体恰好被抬了出来。
陈荀眼角微微一跳。
这人他见过,是别的批次的角斗奴,他曾在甬道中碰见过,此人的气势极强。
居然这人都死了吗?
“甲卯七,今天,是你的第一战吧?”走在前面的管事忽然开口。
陈荀答道:“是。”
“啧,那你运气可不太好啊。今天,咱们甲字角斗场的贵宾席来了位大人物,今日能上场的那些异族,可是一个比一个凶悍啊!”管事咂了咂嘴,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陈荀心中微微一惊,难道,自己选的那个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家伙,竟是个高手?
也来不及多想,陈荀已经到了铁栅栏门前,管事开始解开他的镣铐。
远远的,隔着角斗场的场地,陈荀已经看到了对面栅栏门后的那个家伙。
那家伙瘦小,气喘吁吁,身上还有鲜红渗血的鳞片,看着便羸弱不堪。
看起来和晶石定相中一样嘛!
也是,其他人都强,也不代表我的对手就强。总得有个例外不是?
镣铐解开,铁栅栏门打开,陈荀和对面那羸弱的家伙同时走进了角斗场。
一看到面容清秀不像是有什么战斗力的陈荀,还有羸弱到走路都费劲的异族,顿时,角斗场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怒骂:
“这两个废物一样的家伙,是来凑数的吗?”
“哈哈哈,我大虞的角斗奴终于能赢一场了吗?今日连输六场,看的老子好气啊!”
“这什么玩意儿,老子是来看弱鸡互啄的吗?退票退票!顺便把老子今天赌输的钱也都还给老子!”
此刻,贵宾席上。
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看着那羸弱异族,眼中却露出了一丝震惊:“这莫非是西域雪山中的鳞人?”
“哈哈哈,国公好眼力!这鳞人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我大虞境内了,没想到国公竟一眼看出!”一旁陪同的魁楼三掌柜立刻出言溜须。
老者捋了捋胡须,又看向了场地中的陈荀,惋惜地道:“这少年危险了啊。鳞人一族天生神力,且越战越勇,我等受伤会影响战力,可他们受伤却会激增战力。这是一场结果已经注定的战斗。”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身后那一个明眸皓齿的红裙少女却脆生生的问道:“爷爷,为何还没有打,你就确定那异族赢了呢?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老者笑道:“你这丫头,不过是点评一下局势,怎么就灭自己威风了。更何况,哪里有什么他人和自己?”
少女指了指场中:“那少年与异族相战,不就代表我们大虞吗?”
老者摇了摇头,不屑道:“那少年不过是区区一角斗奴,哪里代表得了大虞?”
“那少年,难道不是我大虞子民吗?”少女反问。
闻言,老者微微一窒,随即他也不理少女,转而对魁楼三掌柜说道:“如今鳞人稀少,你们魁楼在哪里抓得这鳞人?”
三掌柜矜持的笑了笑,也不明言:“抓捕此异族,我魁楼确实花费了不少力气。今日能得国公一声赞叹,已是值了!”
老者微微点头,赞道:“魁楼楼主,真是神通广大。”
三掌柜又是含蓄的笑了笑。
而老者,却是看着那鳞人,似乎若有所思。
少女看着老者不理自己了,她气呼呼的瞪了老者片刻,老者依旧不理她。而后,气愤的她摘下腰间荷包,将里面的金银和银票一股脑塞给身边的侍者:“全给我押了,我买这少年胜!”
老者闻言,失笑道:“你这丫头,等会儿输了银子,可不要哭鼻子。”
“哼!”少女扭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角斗场。
这时,角斗场的报幕人开口说话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们今天甲卯七次的对战选手,他们分别是,来自西域雪山的鳞人少年!”
“什么?鳞人,就是传说中,需要我大虞数百兵卒才能对付一个的鳞人?”
“那说的是成年鳞人战士,这鳞人还只是个少年吧?”
“可这角斗奴也是个少年啊!”
“唉,怎么会这样?我还盲押了五两银子给这角斗奴,白瞎了啊!”
听到这异族是鳞人,观众席的众人也是炸锅了,完全没人看好陈荀。
报幕人继续自己的工作:“另外一位,则是我们魁楼角斗场的角斗奴陈荀!”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念出来,陈荀心想,幸好当年自己把名字给改了,要不然当这么多人面被叫陈苟,那可真是有够尴尬的。
听着报幕人的介绍,观众的目光就投向角斗场上的陈荀,他们却发现陈荀在做让人不解的动作。
只见陈荀先是点燃了三根香,然后他朝着没人的一面拜了拜,最后十分郑重地将这三根香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小子是脑子有问题吗?战斗之前还跪拜烧香?”
“这少年倒是虔诚,不过佛陀有灵,他拜佛陀,佛陀定会保佑他。嗯,这轮,我就买这个少年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