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修业,年近五旬,颀身秀目。只见其头戴唐巾,身着青纬罗白补子直身,手摇白面折扇。
后有仆人,为爷孙两人,老仆名唤董喜,自幼便卖契到了董家为奴,成了董修业的书童,虽说是同龄人。但两鬓青丝的董喜,确与容光焕发的董修业不同,说是那父子也不为过也。
小童子年十岁,倒不似其阿翁一般小心,倒茶侍奉,常引主人说笑,董修业甚是喜欢,此次秋闱,便破例将其带到身边,权当玩乐。
正科是在太原府城东南贡院举办,分为三场,于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十五日,分别考试。
第一场以四书为题,写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
第三场,则是有主考官出题,考生结合经学理论,为当时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也就是写策论。
迎泽门外码头,一行三人下了船,见天色已晚,董修业便差小童子雇了二名挑夫,就近住在了城外的广贤客栈。
时七月末,月朗风平,董修业在收拾得当后,便携二仆,漫步花丛,落坐在了客栈外的紫烟亭内,喝酒赏月。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突逢大雨,有两人撑着油纸伞,便疾步向小亭而来。为首一人,身着曳撒青衣,八瓣布片缝合的小帽,脚穿墨色方头鞋,像是主人模样。撑伞那人身着暗色搭护,脚踩芒鞋,将伞倾斜,生怕淋湿了旁边的青衣之人。
“如今突逢大雨,足下可否让晚生,入内暂且一避!”
打伞二人,在亭外五步止住了动作,青衣男子整理了下外衬,便拱手作揖道。
“进来吧。”
董修业打量了来人一眼,见其稚嫩,且为书生打扮,便打消疑虑让二人进得亭来。
过了一会儿,风雨仍不见减少的迹象。
冯琳见人不再理他,便有些尴尬的说道:“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董修业,字继祖。”
“原来是董大人,晚生冯琳,字孔章,代州人士。”
可能是秋雨冷寒,也可能是自个身子骨薄弱些,说完此话,冯琳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明朝的“大人”,是对长辈一种敬称,董修业既见,这位年轻人如此知礼,就又多说了两句:“喝酒,去去寒气。”
说着便将,雕花青白瓷酒壶,整个递了出去。
“谢谢,董大人,咳咳,咳咳!”
冯琳本不喝酒,但想着长者赐不可辞,便接过来酒壶长饮一口,被酒辣的,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公子,你没事吧!”
见自家公子似是被捉弄,书童有些起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