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端着热腾腾的一碗汤药,走到了我面前,恭敬道:“小姐,请服用。”
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就行,你退下吧。”
侍卫双手端着药碗:“大司马有命,让属下看小姐喝完才能离开。”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看了林絮一眼,林絮回以我紧张的眼神。
看来,我爹已经知道孩子的事情,这药,我是坚决不会喝的。
“小姐一定会喝的,不用你盯着。”林絮看情况僵了下来,上前要拿过药碗,侍卫将药碗挪到一旁,闪躲开了。
“请恕属下无理,大司马有命,就是灌,也要給小姐灌下这碗药。”侍卫说罢,就强行走进我。
“大胆!”林絮起手,想要打翻药碗,侍卫见机,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转身的时候,被林絮一掌打在了胳膊上。
随即两个人在房间里打斗了起来。
我趁机端起药,摔碎在了地上:“都住手!带我去见大司马!”
侍卫跟林絮几乎同时停止了打斗。
“大司马说,不想见您。”侍卫低头看着地上的洒落一地的药,眉头深锁。
我心里有数,我爹若是知道我怀有身孕,一定会不让我留住这个孩子,更何况,他现在要造反,我肚子里的,可是叶家的骨肉,不管这造反是否成功,都不可能被允许。
说不上理解还是怨念,站在理智的角度上。这孩子的确不能留,可这是我的肉,我跟凌止的。
我冷声相问:“大司马是不是还说了,如果你不能让我喝下这碗药,就别想活了,包括你的家人也都得没命?”
不想见到我,其实是怕与我相见,爹爹怕自己会心软,论闹腾,我可是一把好手。而比起楚轻寒,爹爹最宠的是我,到了溺爱的程度。可面对我怀着凌止的孩子,依旧不能接受,我心中百般滋味,难受的厉害。
侍卫犹豫了一会,点头,沉默不语。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招手让当在面前的林絮退到一旁,莞尔一笑,带着诱惑的声音:“我可以保你家人安全,你只要让我见到大司马,就可以活着,横竖都是死。你该怎么选择,心里清楚吧。”
侍卫思索片刻,突然双膝跪地:“求小姐救救我的家人”
“起来吧。”我缓缓闭上双眼,不敢对视他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是他的救星,更做不了他家人的救星,我撒了谎,现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他的家人?我心里暗自承诺,一定会給他和他的家人好好安葬,绝不会让他们沦落到成为乱葬岗里的豺狼食物。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让林絮取来了她的呃衣服换上,林絮很是不解:“小姐这”
“我的衣服。太招摇。”我说罢,就走了出去,让侍卫带着我,前往爹爹的住所。
侍卫是爹爹贴身几个人里面的其中一人,我居所外把守的,都以为是大司马的命令,一一放行,走出居所也是顺顺利利。
路上,我问道:“知道大司马給我喝的是什么药吗?”
侍卫道:“不知,大司马只让送药,并无说过。”
“这样啊。”我缓缓点头,如我所料。我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府医是不是死了?”
“小姐怎会得知?”侍卫疑惑。
对啊,我被软禁了,怎么会及时知道这消息,可我就是确定,因为我爹喜欢杀人灭口,绝的只有死人才是最能让他放心的。
府医知道我有孕的事情,怎可能有活的机会?
既然侍卫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就可以由着我胡说八道了:“我爹最疼我,就知道我会闹腾着不喝药,所以才让你看着我喝,毕竟我受伤了,药快点儿恢复才是。”
侍卫:“属下知道。”
我继续道:“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对吗?”
侍卫:“是。”
“那你知道楚相被关在哪儿吗?”我借机引入正题。
侍卫不法言语,低着头。
我瞄了他一眼:“你现在也不差告诉我这点儿,说了,或许你家人和你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一些,我爹如何疼我,你是知道的,我只不过不喝疗伤药找他撒娇,他也不会对我怎样,顺便給你活路,也不难做,只是看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不然这活路可长可短,或许也就是个全尸而已,全凭我一张嘴。”
侍卫:“在在老宅的地牢里。”
“谢了。”我趁他没有防备,一掌劈上了他的脖颈,将他劈晕在了地上。
东躲西藏,借着我对自己家的熟门熟路,外加上林絮能用这出入方便好使的腰牌,还是废了一个多时辰的工夫,才从北苑离开了楚府。
这腰牌可只有接手我爹命令的时候,才会給的,只要在短时间内,都可好用了,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被戳穿。
侍卫也是因为需要进入我的居所畅通无阻,我爹才給他用的,所以,时间紧急,出了楚府,我就直奔老宅而去。
那是我爹在当上大司马之前的将军府,至今没有荒废,成为了入京办事儿的将领所暂时居住的地方。
府种有一处地牢,一处水牢,都已经荒废多年,没想到。如今为了关押自己儿子,派上了用场。
到了老宅附近,我观察了一翻,前后都有重兵把守,已然,进入京都的楚家军将领,如今都已经入住了。
我想要混进去,挺难。
戳了戳身旁的林絮:“我去弄点道具打扮打扮,你偷着去贺家,找贺家暗位来帮忙,说,他们新家主出大事。再不来就死了。”
“好。”林絮不放心我,叮嘱道:“小姐一定要小心,在奴婢回来之前,莫要妄动。”
“知道知道,快去。”
林絮走后,我用了一两银子,换了套小乞丐的衣服,套吧上,往脸上摸了点儿泥,头发弄乱,就冲到了老宅门口。
“大爷,给点银子吧。”我颠了颠手里的破碗,里面就俩石子。
“滚开!”守门的兵凶巴巴的瞪着我:“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要饭别处去!”
“那这缺下人吗?小的可会伺候人了,把小的买了吧,小的愿意卖身啊大爷!”我可怜巴巴的盯着他们。
两个兵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是缺下人,不然咱问问将军要不要?”
正在这时候,身后一只手,揪住我的衣襟,将我提了起来:“看看模样就挺会伺候人的,本王要了!”
“啊?”我转头,看清楚是凌止的时候,双手捧着破碗,忘记了挣扎:“你”
他来干嘛?
凌止将我拖拽到自己身旁,小声道:“听说楚家第一大将孙魁将军住到京都来了,拜访一下,谁知道还能得个乞丐,不错。”
随即,凌止身旁得青衣侍卫上前,对守兵道:“闵王殿下昨日已经送上拜帖,今日前来,还速速去禀告?”
守兵愣了一下,赶忙道:“将军已经提前下了令,若是闵王殿下前来,直接入内即可。”
孙魁可是楚枢手下得第一猛将,忠心耿耿,首先就不可能收下凌止的拜帖,更何况还放凌止进去。
我抬头,刚要问,凌止就小声道:“你来的一路上,到这儿,不绝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抓个乞丐都难。”我不加思索。
大白天的,街上连小商小贩都没,哥哥闭门闭户。
楚家的老宅虽然不如新宅的地角好,可也属于繁华地段,平日里乞讨的乞丐,成群结队的,我这是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逮着这么一个。
加上凌止的提示,我更绝的有大问题,按理说,楚家军集结,孙魁住在老宅,老宅里还关押着楚轻寒,应该严防才是,可门口就俩兵,确实不对头的很。
难道我爹今日要逼宫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震惊的看向凌止:“清清街了?”
造反本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一生的污点。
想要服众,先要服民心,我爹是夺位,自然会顾忌百姓,就算不在乎百姓性命,可人心他看的打紧。
“先进去,救楚轻寒要紧。”凌止拉着我,就往宅子里走去。
我回头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尤其是我们刚刚进入,大门就被紧紧的关闭,一群兵士冲上前,将我们团团的围困了起来。
领头的将领我见过,是孙魁的先锋官孙达。
“闵王殿下,孙将军特命末将在此恭候大驾。”孙达上前一步:“闵王殿下屋里请。”
凌止从容道:“孙将军也不在。请不请的无所谓,不如把本王往牢里请如何?那岂不是更方便?”
此时,墙外想起了马蹄跟呐喊声,声声冲击,呼啸而过,久久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