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便是这样,换谁听了,都会觉得这完全是那宁新成自个儿造下的孽果,得到这般下场,根本是活该。
可就是因为这个真相太过真实可怕,所以才无法将整个事实公之于众,这样的人面兽心还被朝廷重用,传出去了,百姓还怎么再相信他们的领导者?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将事情真相稍作粉饰,别将宁新成的兽行全部公开,只做基本简单的解释,也就可以了。
问题重点还是在于醉容,只要她一天不回来,不在公众面前澄清身份,萧君谦被妖女迷惑的谣言就不会终止。现在限期一天天逼近,朝廷还是没给出个解释,君都里,大家忧虑议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人们又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太王后那派的人安分了几日,这两天又开始对萧君彦施加无形的压力,他派去的人毫无消息,不想把这一坏消息也让蓝映知道,让她也一起担心,这心里的忧虑就一天天加深,让他觉得好不疲累。
“没事的,即便到了期限,也不可能一下就把四弟给定罪。”
蓝映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情况不妙,她知道他派人去找二王爷他们,他会这样说,就代表眼下,他们已经不能对那派去的人抱有希望了。很可能,半月期限到了,醉容他们也赶不回来,到那时,他们便要想其他的法子救四王爷。
蓝映也不愿意相信太王后会做到这般地步,她是恨萧君谦,也曾找过他不少麻烦,可怎可能真的会做得这样过分?三王爷那日的假设,在今日想来,都让她觉得后怕,就为了要给萧君谦定罪,所以很可能会派人去灭了醉容的口,她怎么都不会相信那般想法的。
可现在,君彦暗地里派去的人都没有半点消息,不得不让她开始相信那个假设……
太王后知道醉容身边还有二王爷,却还是派出了杀手,意味着什么?这已经不单单是她为报私仇而做出的极端手段,而是在肆无忌惮,向全部人,甚至是她的夫君,琼岫国的王上,宣告自己的权势之大!
太王后是王上的母妃,是该被众人敬重,被王上敬重,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为所欲为。朝廷中建立起太王后一派的势力,已经是犯了避忌,她的夫君心里怎么想这件事,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问起他对此作何想法,她是王后,只管后宫之事。
可现在,如果太王后真的对醉容做出那等事情来,就已经是越权,过了火,她只知道太王后再这样下去,毫不避忌自己的行为,朝廷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蓝映不想看见那样,她不想自己心爱的男人跟自己的母后反目,即便他们生在帝王家,即便他总是身不由己,即便他跟太王后的关系淡薄,他们还是母子,抛却那些身份立场,他们只是血浓于水的母子亲人。
蓝映生来便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她模样艳丽,家族和睦,人人都宠爱她,待她很好,从小就在众人爱的浇灌下长大,所以性子活泼开朗,长得也是亭亭玉立。
她跟萧君彦是在秋季猎场上相识的,这是王族历来定下的活动,每年秋季都会举办一场狩猎大典,目的是庆祝秋收丰盛,同时也能让王子王孙们与名门闺秀互相认识,他们琼岫国虽然也注重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可也不会强加包办婚姻,更主张男女自由相爱。
萧君彦一眼就在像是繁花似锦的名门闺秀中,看中了蓝映,那日她穿着一身轻便简单的红色猎装,竖起长发,没有任何粉饰装点,站在人群中却还是十分出众,与人说笑时,眼睛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就那一眼,萧君彦就已经认定她这个人,这辈子都只能是自己的。
他还非常幼稚地跟弟弟们说,绝对不能跟自己抢,谁敢跟他抢那蓝家的千金,就是他萧君彦一辈子的死敌。萧君寒那时还在边境,萧君谦还在崇坤那处习道,就只有萧君闵跟最小的弟弟萧君染在场,萧君染从小就不擅与人交往,年岁又还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对那些名门闺秀是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乖乖点头答应。而萧君闵从小就爱闹这位王兄,只是笑而不答,把萧君彦急得差点拽住他领子,要求他再三保证。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已是刚登了帝位,是万人之上的王上,他想要的人,谁还会不识好歹敢跟他争抢?
他也不愿用自己这般身份强迫蓝映,这是他要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绝对不能让她有半点的不情愿跟委屈,可他也绝对不能容忍她跟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自那次在秋季狩猎大典上见过蓝映后,萧君彦就总是召蓝映进宫相见,约她游玩,别看他在弟弟们面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玩笑模样,在面对心仪女子时,也跟平常的人一样,紧张嘴笨,惹了不少笑话。
蓝映那时还不熟识萧君彦,碍于他的身份,自己也总是谨言慎行的。可相处久了,她便觉着这人是真心想要待自己好,是真心爱慕她的,日子久了,蓝映也就也有了些心思。
萧君彦对蓝映承诺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他说会纳她为王后,再不会另纳贵妃,此生只爱她一人。这般重诺,让蓝映十分感动,可在这之余,她却很是忧心,她自由惯了,一想及若真是要成为他的王后,从此被困在深宫中,就很是犹豫。
萧君彦见蓝映也是跟自己心意相通的,却迟迟不肯答应自己成婚的请求,多少也就猜到了是为什么,他拉着人直接把问题挑明,就见那可人儿低下眉眼,似是为了此事十分挣扎。
他当王上不过半年,可却已经在深宫中住了十几栽,过去还有弟弟们一起玩闹,宫中虽然规矩繁多森严,却也不是那么寂寞难熬。可他当了王上后,母妃成了太王后,父皇的妃子们就会离开王都,弟弟们各有志向,也都离开了这宫里,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