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什么时候?他们在遇见天海炎月之后,容真然一直都没什么异样,现在怎么会突然就说中毒了呢?!
萧君寒听他这般口气,像是早就知道容真然中了毒,可他一直没有提及,为什么?也不可能会是墨行给下的毒,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萧君寒厌烦了再猜来猜去,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先生,您是早就知道她中了毒?您为何都不说?”
“因为这毒,我以为我能解。”墨行脸色沉重,“可没想到,这毒竟然被人改良了。”
“改良?先生的意思是……?”
“这毒,是我研发的。”
萧君寒愣了愣,他对崇坤跟墨行其实并不了解,只是听四弟提过,说墨行也是北楠人,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逃到了琼岫国,偶然与师傅结识深交。但具体他的身份背景是如何,就连四弟也不清楚,因为崇坤说那些都是过往,跟现在无关,一直不愿多说。
萧君寒瞪大双眼看向他,心下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他太大意了!容真然跟天海炎月接触时,他就该留个心眼才是,只是当时看容真然也没被怎么样,他自己又受了伤,就一时也没有想到那个份上去。
这个毒,他既然了解,那他跟天海炎月曾经又是什么关系?不,按照年龄跟他离开北楠的时间来看,他应该跟天海炎月没什么关系,那天海炎月又是怎么在他原本研发的毒上面改良的呢?
“这毒,会在手腕上出现这样的红色细纹。”墨行抓起容真然那只手,“也不会让人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开始时只会每隔两日像这样突然晕倒一次,红色细纹会随着晕倒的次数延长加深,直到细纹蔓延到整只小臂,就会让人完全丧命。”
这般在无声无痛中催命的毒,反倒是最可怕的。萧君寒万分不理解,墨行为什么要研发出这种毒药来。
“原本我做出的解药应该能解才是,可毒性还是在蔓延。你们来时,遇到北楠的人,其中有谁是跟容真然密切接触过的?”
“……是有一人。”萧君寒目光紧紧盯着墨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他叫天海炎月,我们曾经在战场上交手过几次,他虽然不懂武功,用毒却十分厉害,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先生,可对这个人有印象?”
墨行喃喃念叨了声这个名字,是一点联系也想不起来,不过也不奇怪,他离开北楠二十余年,那里对他来说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看见萧君寒看着自己那怀疑的眼神,无奈道:“你不必这样看我,这些年我一直跟云生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根本不可能跟北楠的人有接触,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萧君寒被他这样直面戳穿,见他这样坦然交代,心里还是存着几分怀疑。崇坤归隐后,就不再过问世事,国家与边境人的纷争,他哪里会关心。如果墨行真的跟北楠的人偷偷接触,崇坤会知道吗?
他不了解这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
墨行看他还是一幅不怎么相信自己的样子,只能费些心思跟他简单说明了自己以前的事,虽然他觉着即便自己解释了,这个疑心重的男人也还是会怀疑他在隐瞒一些事情。
可不管如何,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再给这处招来朝廷的那些纷争,自己跟云生已经在这安静生活了二十年,他不想被打破这种安宁。
他以前在北楠时,一心钻研毒药,倒不是有什么害人的想法,只是他十分沉醉在药学的互相调和上,制出了新毒,转头又研究起怎么解,觉得其中乐趣十足。
可是后来,被有心人找上了门,想要他用那些毒,帮着他们打赢跟琼岫国的纷争,他当下就立刻拒绝,并逃到了琼岫国,也因此才遇到了崇坤。
他当时逃走得急,有些毒药的研发手稿没来得及销毁,可能正是因为那样,残留下的手稿就被他们给拿去利用了。
萧君寒听后,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只是因为这样的话,为何崇坤不愿跟四弟多说?这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转念一想也就想了个明白,可能他们不过是真的不愿意被人打扰,墨行是北楠人,即使没有做对琼岫国有危害之事,仅仅这个身份也会招来不少麻烦,崇坤受举国上下尊敬,可身边有个北楠人这事,也会遭到不少人诟病质疑。
不过,这件事还有待查证,眼下最重要的是容真然身上的这毒。
墨行坦言说自己解不了,毒药的组合千变万化,稍改动一点就是千差万别,只有用毒的人才能解。听他这么一说,萧君寒心下更是烦乱,找天海炎月?他哪可能会乖乖交出解药?难怪那时他会那般态度,一幅笃定了自己会再去找他的模样。
“我再去煎副药,看能不能再缓解这毒性。如果还是不行,你只能带她去找那天海炎月了。”
说着,墨行就转身去抓药材了。他实在不敢盲目尝试加进别的东西试图去解,因为不知道毒药被如何改变,乱加东西就怕会相冲,反而会害了她性命。
萧君寒看着床上紧闭着眼睛,像是睡得香甜的容真然,沉默一阵,转身忽然沉声开口道:“不必了,先生。”
“什么?”
墨行端着药盅转过身来,就看见萧君寒用一脸凝重的神色看着自己,继续说道:“这正好让她马上回去,反正醉容换回来也是一死,这毒解不解都已经无关紧要。趁着她人未醒,让崇坤大师赶紧施法吧。”
“不行!”墨行没想到他会生出这么个想法,脸色黑沉下来,“我说过,这该是她自己的抉择。你怎可在她昏迷的这个时候,擅自直接替她做这个决定?”
“她自己的抉择?”萧君寒似乎对墨行此时还说出这种话感到愤怒,眼里迸出怒火,上前一步,“她被人擅自调换了人生,是她自己做的抉择吗?!醉容有问过她的意见吗!我不管她意愿如何,既然有办法回去,她不属于这里,就该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