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容真然像往常一样,走出小区门口去上班,走没几步,就看见地上有一只黄色的蝴蝶躺在地上,轻薄的翅翼也不知是被那天的大风刮动,还是对生命最后的挣扎,她一开始以为蝴蝶可能是被风刮倒了地上,因为那天早上的风特别大,街上还没有行人。
现在想来,那时一切的景象都太奇怪了,可她没有发觉,走上前蹲下,伸出了手指,想着能不能救一救那只小蝴蝶,扶着它起来,蝴蝶似知道有人帮忙,赶紧爬上了她的手指,容真然欣慰一笑,轻轻抬高了那只手。
“小笨蛋,以后飞的时候小心点,躲着点风啊。”
蝴蝶似听懂了她的话,慢慢煽动了两下黄色艳丽的翅翼,容真然还以为它是在回应感谢自己,没想到就在刹那,她忽觉困倦难当,两眼一黑,就那样昏倒过去了,再睁眼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
不仅是这样,她还完全换了一副身体,醒来时躺在一座破茅屋里的地上,还画着像是祭祀符咒一样的阵圈里,她近乎逃跑一般跑出了那个可怕的小房间,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心里是又害怕又惊恐,躲在屋子里的角落哭了好半晌,直到外头天蒙亮了,有鸡鸣声起,她才敢跑到外头去。
周围都是破旧老化的房子,有些人早起,身上穿的衣服缝满补丁,衣着打扮都不是容真然熟悉的那样,跟古代服装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然相同。
这时,路过外出的人似乎认识她,冲容真然笑道:“哟,醉容,今个儿起这么早啊?”醉容?
那人看上去挺壮实的,皮肤黑黝黝的,似乎是总在外干活,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一双布
鞋子都磨破缝补了好几处,还穿在脚上,他看见容真然哭红哭肿的一双眼睛,身上衣服都扯破了,还一脸茫然害怕,很是狼狈的样子,奇怪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那李二虎家的小子欺负了你?”
容真然在那时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她当下四肢乏力,被恐惧侵占了全身,手脚都忍不住发颤疲软,惊恐地看着那男人走向
自己,她摇着头转头跑回了那间破茅屋里,也不顾后面那人喊了什么,一进门就把门给关上,她心里十分害怕,这屋子小,里头就一个小房间,外头是炉灶跟一个四方桌子,一眼就看光了。
那天,她坐在那张摇摇欲坠的四方桌子前,坐了很久很久,期间有人来敲过门,两三个
人的样子,嚷着说是带着人来赔罪了,争吵怒骂,打商量的声音不断,容真然都没有去应门。
直到天黑了,这屋子也没有一个人回来,她才知道,这屋子,这具身体的主人,只身一人,再没有其他亲人。
容真然就那样坐在那里,害怕茫然,哭干了的眼泪风干在脸上,冰凉难受,屋子里几乎黑得要看不见了,桌上就放着一截蜡烛,她强打精神,四处翻找能点燃蜡烛的东西,在一个小柜子里找到一个像是能燃火的竹筒。
她在想,这是不是类似古代人发明出来的那种火折子,琢磨半天,才打开了盖口,试着吹了吹,果然在乌黑的房子里燃起了小火焰,她点燃了桌上的那一小截蜡烛,可那火光还是微弱得可怜,比起现代的电灯,根本是相差甚远。
看着那点微弱的火光,容真然又忍不住委屈难受起来,为什么偏偏是她碰到这种倒霉事?为什么总是她?一直以来,她都秉持着善良的本意去做人处事,即便生活遇到很多磨难倒霉,她依然选择相信抱着善意生活,总会有好报的。
即便不图什么,善良做人过得也是安心日子,她不会愧对任何人,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所有人,可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是因为那只蝴蝶吗?就像那些空想的故事所写的,穿越?容真然一想到这个词,内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她现在除了哭,已经想不到别的了。
没错,她确实是很厌烦了平时那种千篇一律的单调生活,做着平平稳稳,不喜欢的工作,写文也得不到赏识,也没有男朋友,也确实想过换一种人生过活,也许会更好。
可是,一旦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容真然只觉得害怕无助,她穿越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地方,穿进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背景,什么样的人的身体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帮自己。
即便有人想要帮助她,可今天来敲门的那些人,她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事,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真实带着的是好意还是恶意。
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不是她愿意的,她极大可能是被身体的主人,用祭祀法术之类的办法强制替换了过来。
她的所有认知在这个地方都是虚无,派不上用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去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身体里,要是回不去,她要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她现在等同于是一张没有任何记忆的白纸,看这一穷二白的境地,她没有一技之长,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