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大壮摸出天安卫的腰牌,端茶姑娘浅浅一笑,道:“两位官爷请慢用!”
看着面前的茶水,李大壮神色有些不自然,解释道:“上次王班头带我们来过……没想到他这招还很管用……”
赵清风目瞪口呆,这家伙这样请客?
作为两世为人,前世又长期在底层爬摸滚打,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快手白到勾栏听曲儿!”
赵清风嘻嘻笑道:“管用就好……”然后起身道:“去趟茅房!”
不动声色的走到端茶姑娘面前,身子拦住李大壮视线,有些肉痛的从怀里摸出仅有的四钱纹银来,不动声色的放到托盘里。
去了趟茅房后,就见李大壮坐在那里,看着邻座那群高谈阔论的儒衫青年,满眼的兴奋。
“李兄,今晚上官婉儿姑娘亲自出场……你这首《花间词》,定能搏得佳人一笑,说不定还会成为入幕之宾,吃上一顿花酒,成就一段佳话!”明明是三月,天气不冷不热,这小个子却摇着折扇,摇头晃脑道。
“才子佳人,自古如此!”另一儒衫青年也笑着附合道。
“两位高才,小弟献丑了,还是程兄这首词意蕴深厚,让人回味无穷,食髓知味,这才是个中高手……”那倍受夸奖的瘦高书生颇为得意……
“你看,这些文人多好?只要拽几句文,就可以不花钱吃花酒,甚至成为人家的入幕之宾……那像我们这些粗鄙的武夫,只能打打杀杀,要靠银子砸……”李大壮将大头摇个不停,满眼羡慕。似是又想起自身浑身上下仅有十两银子,靠银子砸也似乎有些困难,不由有些意兴阑珊。
原来以为这家伙喜欢读书、向往读书人,哪想却羡慕得是读书人能够白嫖。这清奇的脑回路!赵清风有些目瞪口呆。
“咦?刚才那厮说今晚婉儿姑娘要出场?”忽然间,李大壮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一扫颓废,两眼放光道:“果然如此,看来,今晚果然没有白来……”
然后又看了看赵清风,笑眉笑眼道“你小子运气好,第一次来就碰到上官婉儿姑娘出场,这下有眼福了!”
不是,我看到上官婉儿,你高兴个什么劲?赵清风有些纳闷。
接下来,就是勾栏的保留节目,几个清倌人你来我往的唱曲儿。堂下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也少不了一些恩客打赏……
这嘛,就是小型明星演唱会!赵清风下了结论。
临近半夜,春光轩里,闪耀的灯光突然一暗,然后又在瞬间凝成一个巨大的光圈,终于到了勾栏的高潮:打茶围的时候了。
李大壮抚手激动道:“瞧着,婉儿姑娘要出场了!”
果然,聚光灯下,一个身着长可曳地的流纱广袖裙、如同汉白玉雕琢而成的花容月貌、百媚千娇的美人摇曳而出,黑而深邃的瞳孔如水晶般顾盼生辉、美若仙子,竟使这美仑美焕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全场男人屏住呼吸,目光都随着聚光灯聚集在她一人身上……
不着一语,便燃爆全场。
上官婉儿款款坐到古筝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拔弄着琴弦。顿时,大厅里,便于玉珠落盘,时而如高山流水,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婉转低沉;时而空灵如山谷幽兰,仿佛御风在云彩之巅……
一曲终了,仍觉余音绕梁,犹在耳畔。大堂仍是静悄悄的,好半晌,下面才拼命叫起好来,经久不息。
李大壮满脸的兴奋,站起身来,使劲的拍着巴巴掌,似乎想起台上上官婉儿姑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