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一时间失去三个皇子,天子李政失去了三个儿子。
即使他心冷情薄,面上毫不在意,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每午夜梦回,却是满腹心酸。
他的病情反复不定,即使用了乌苏神医的药方,控制了也许,也难以医好他的心病。
整个人眼看着消瘦了下去,朝臣有些心焦。
至今天子都没有立下储君,他一旦驾崩,整个大安都会动荡不稳,届时他国攻之,大安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局面堪忧。
这中间,最为煎熬的要数太后,每日里都会询问好几次天子的龙体。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托着病体亲自去乾清宫探视天子。
这日天气晴好,她在李琮烨陪同下,去了乾清宫。
难得有一件喜事冲散了太后心头的阴云——五皇子李瑀熙出使南方属国,已经归来,还带回了四国国主的国书。
李琮烨扶着太后跨入乾清宫,就看见李瑀熙站在龙榻旁,正弯腰同天子指着国书的某处。
听见响动,他下意识抬首,对上李琮烨的眸子,绽出欢喜的笑容。
李瑀熙紧行几步,给太后、李琮烨行礼。
“皇兄,终于见到你了,自从踏上大安国土,一路行来,到处都在盛传皇兄这些年来的功绩,听得我热血沸腾!”
李瑀熙转向一侧的天子,笑道:
“父皇,您可不知道,人人都夸父皇教子有方,才能养出这样的人才,可是大安百姓的福气呢!
四封国书里,就有三封建议父皇立三皇兄为太子呢!”
天子李政深深看了一眼李琮烨,将手里的国书扔在御案上,闭上了眼睛。
太后心里一痛,眉头不由得皱起。
看着李瑀熙,淡淡一笑。
“熙儿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三皇兄,想必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去吧,不用拘在这里,你们兄弟俩去说说话吧!”
“嗳,皇祖母,孙儿告退!”
李瑀熙围着李琮烨,上蹿下跳,出了大殿。
哪里还有使臣的稳重和老成!
目送两人离开,太后拄着拐杖,挨着天子坐下,长叹一声,劝慰道:
“哀家知道,皇儿心里,一直对赵家有恨,怪只怪母后当年一意孤行,强行拆散了你们,赵家不过奉命行事,这才致使她年年轻轻就……
禾卿入宫,你将所有的恨意都集在了她身上,连带着烨儿和晖儿,都不受你待见!”
政儿,你有没有想过,禾卿是无辜的,两个孩子更是无辜!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烨儿受了多少苦,他不过是想让你这个父皇看到而已……”
天子靠在靠枕上,唇色苍白,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眸子冷冽如冰,没有一丝温度。
太后心头剧痛,早已泪流满面,颤颤巍巍握住了儿子的手,谆谆劝道:
“二十年了,该放下了!”
天子挣扎着坐直腰身,死死盯着面前的太后,眸子赤红,咬牙切齿道:
“朕恨……所有人都在逼朕,逼死了清儿,逼死了我们的孩子!人人面上高呼万岁,背地里阴奉阳违,丧尽天良。
朕要他们一个个下地狱,给清儿陪葬……”
“够了!”太后一巴掌扇在李政面上,满眼厉色。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再下去,整个大安就要灭亡了!
政儿,你是天子,而后才是她的夫君,你忘了你肩上的责任了吗?”
李政冷笑一声,半仰着头,满眼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