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凤随燕璃穿过拱门再次返回走廊。这次李青凤留心细看了浮雕:其一,有一名少女背着采药的背篓,手持一株灵芝立于一名男子旁;此男子似乎受了伤,正倚靠在一株松树上。
往前走几步,另一浮雕上的少女却凶悍无比,只见她目露凶光,双手已化为巨大的翅膀,扑向男子;而男子跌坐在地,满脸恐惧。
下一幅则是女子蹲在地上,正专心致志地采药,男子似乎仍心有余悸,只敢躲在树后偷窥。
再往前,少女又恢复了济世救人之态,忙着为身后的病人煎药。当然,这个病人并非那名男子,因为那男子此时正在一旁碾药。虽为碾药,眼睛却在少女身上。
这些浮雕都保存得很好,虽不知何时所作,却依旧栩栩如生。但下一幅却不知为何,竟被人为地铲去了,只留下走廊角落里的最后一幅。也不知后来发现了什么,最后一幅只有男子一人独立顶峰。
据悉,星河派的创始人星纬、河宛是一对情侣,而女方为一只苍鹰——这也是为何星河派的图腾为苍鹰之故。
李青凤根据浮雕猜测,想必是河宛无意中救了受伤的星纬,却在某天不受控制兽性大发现出原形;而星纬在惊恐过后将其感化,二人一同游历,悬壶济世,最后创立了星河派。
可为何最后只剩星纬一人了?创派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被铲去的浮雕上又刻画着什么景象?是河宛消失的原因吗?
李青凤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燕璃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李姑娘,此处为东院,是女弟子的居所,我不太方便进去。”
星河派弟子众多,为方便管理男女弟子分别居于两处也正常。不像襄州,但凡有个空房间,都可以塞个人进去住,也不管隔壁住的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
但是,特殊情况不能特殊对待吗?就送到院门口,李青凤怎么知道她该住哪一间呀?
李青凤的“可是”还没问出口,东院里便走出一名女子,衣着打扮竟与燕璃无异。待她走近后,燕璃便行一礼,道:“大师姐!原来大师姐在房中,难怪凤玦遍寻不见。”
那女子答道:“我在丹房,听琬儿说小凤儿带了位姑娘回来,才过来看看。”
燕璃了然:“丹房隔音效果好,大师姐没听见凤玦的呼唤也正常。”
燕璃随后引见了二人,二人互相见礼后,燕璃便告辞回西院去了。
这位英琪大师姐便是惠弘道人的入室大弟子?怎么看起来如此严肃,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英琪边引李青凤往房间走,边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李姑娘出自谁家?”
“襄州李氏。”
“李氏?猎妖世家?”英琪思忖一阵,道:“那姑娘的灵力想必不低。”
李青凤谦虚道:“不值一提。”
“姑娘不必谦虚。你们都走在悬崖边上,不绷紧了心弦,岂不摔个粉身碎骨?”英琪道,“承认自己的灵力高,不是什么坏事。”
“灵力高低该以何作为依据,无人知晓。既无标准,恐难评价。”
“哈哈哈……”英琪突然大笑起来,“李姑娘倒是直率,我以后就叫你青凤吧。”
李青凤颇感意外:“英师姐三言两语便认可了青凤?”
“你定是被九峰山上那些眼高于顶的入室弟子误导了。”英琪将李青凤让进了某间房,请她坐下后又细心地倒了杯茶放在一旁的桌上。“他们瞧不起旁人,我还瞧不上他们呢!伪君子的后人,能有什么好货色?”
李青凤瞠目结舌,门派内斗这么严重吗?各分支的弟子当着外人的面互相诋毁?才刚刚见面,这英琪未免过于坦诚了?
“李姑娘定是讶异为何同门间还互相拉踩吧?”英琪看穿了李青凤的心思。
“英师姐果然洞悉人心。”
“望闻问切,医家本能。”英琪道,“青凤并非心机深沉之人,从我的话里,以及你的表情变化上就能将你的想法猜个大概。若是不想被人看透,眼睛是关键,要藏好你眼里的情绪。”
“多谢英师姐赐教!”
英琪稍稍侧身,避开李青凤的礼,道:“如此便生分了。”
本来就很生吧??
英琪又道:“小凤儿既将你带了回来,便是已认定了你。弟妹,你可愿意留在大青山?”
难怪英琪如此自来熟,原来是误会了凤玦带她来大青山的目的。可李青凤该如何回答,她究竟是不是英琪的弟妹呢?这取决于凤玦是不是秦瑞扬。趁英琪心情不错,先打探打探?
李青凤只犹豫了一瞬,便道:“英师姐,我想凤玦并无如你所说之意。他邀请的是我家的望月公子,我只是随行。”
“是吗?”英琪不太相信,“望月公子是何许人也?”
“青凤家中的长辈……”
“那便是了,”英琪一锤定音,“他定是不好意思同你提,就找了个借口。刚好望月公子又是你的长辈,一同前来又可以商议大事。”
“不是……”李青凤该怎么将英琪的话题转回来呢?看起来如此严肃的一个人,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你家中父母可在?可有兄弟姐妹?”
“高堂俱在,上有七位兄长……”
“都是兄长?大舅子恐怕不太好说话。不过无妨,我们凤玦也有师兄姐,迎亲时也不会跌份。高堂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可同令尊令堂一起坐于主位……”英琪已将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
“英师姐,”李青凤终于打断了她,“师姐想必许久未下山了,你看我的头发是盘着的。”
“盘着的?什么意思?”英琪果然不明白,“我们的头发也是盘着的,降妖驱邪还披头散发,会碍事吧?”
李青凤道:“在凡间,女子盘发代表已婚。”
“已婚?已婚!”英琪吓了一跳,“你……难道……是从夫家逃出来的?”顿了顿,又道,“也……无妨,追来了,我们肯定也能打得过……对了,你夫家是哪家?”
“江陵府秦家。”
“江陵府秦家?”英琪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没听说过。”
“不过是普通商贾人家,英师姐自然是没听过的。”
“哦,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凤玦一人便可撂倒他们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