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面色一变,死死盯着我。
他再没有之前的谈笑风生,他那聚焦的眼珠死灰,在流露出恐惧。我头皮有些发麻,知道我是问了不该问的话。
他忽然转移话题说:“那什么,我们不用门锁,在这里不用担心有人敢进来偷东西。好了,九点五十多了,我们下班吧。”
他的这份姿态,让我感觉些许不安,他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道别之后,下班打卡,我回到了宿舍坐在床上,在这陌生的环境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我整个人心里打了个寒碜,吓得连忙把窗帘拉上才略微心安。
我并不怕鬼怪,也不怕死人,但我怕未知的恐惧。
这古怪的规矩,还有从这殡仪馆里的同事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还有古怪的口吻,像是都在隐藏着什么,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我自认为还是比较冷静的,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今天经历的荒唐事实在太多了,看了看时间,接近十一点了,连忙跑去厕所准备洗澡,可是猛然间想起了第三禁令
晚上不要进女厕所,进男厕所要敲三声门
我咽下一口唾沫,不知道这条规矩适不适用在自己的宿舍里,但是我拧着厕所门把手,站在门口脊梁骨微微发冷。
敲门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听老道说过。
很多时候一些不干净的地方,都要敲门三声才能进去,算是人和鬼的一种相互尊重的不成文规矩,如若唐突进入,很可能撞鬼,打破双方的平衡相处。
咚咚咚!
我敲了三声门,等了几秒钟后听着里面没有回应,我才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
“靠!我果然是自己吓自己,我真的蠢,还自己敲自己厕所的门,还好没有被人看到我这一副傻吊的样子。”
我骂咧了一句,自嘲了一下壮胆,感觉如果被其他人看自己神经兮兮的,估计要被笑死。
进入厕所打开热水器,狠狠洗了一个澡,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才穿上衣服出来。
凌晨两点钟前必须上床睡觉。
我脑海中又浮现起一条规矩,笑骂了一句自己又吓自己。
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了,我也没有违背规矩的想法,我自己平时是十二点准时睡觉,并不是夜猫子。
我果断关灯,摸着黑回到床上躺下,开始睡觉。
这里的员工相当古怪神秘,黄琦曾经说过,殡仪馆最近大量缺人,连他们焚化间都离职了两名同事,可他们真的是离职的吗?这么肥的工作,怎么会一瞬间走这么多人?
“他们触犯规矩所以死了?”
我古怪的冒出不可压抑的惊恐想法。
人在临睡前就爱多想一些东西。我暗骂自己不争气,太爱多想,畏首畏尾,不过我转念一想,我又平静了不少,我不是没有依仗。
老道说我的命格天生命硬,我身上的三把火自然旺盛无比,甚至超过一些整天杀猪的屠夫、高官、功德极深的善人,能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吓得逃退,鬼神易避。
那天夜晚过阴风,老道被脏东西找上,却没敢找上我。
我感觉自己太多疑,正打算排除这些临睡前冒出的想法,打算睡下,可是下一秒,猛然房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是我之前那三下敲厕所门的声音。
黑暗中我在床上猛然屏住呼吸,我的这三声敲门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这到底是
鬼敲门?
一个耳熟能详的名词冒出在我的脑海。
我压抑着呼吸,躺在床上恐惧像是有毒的气泡一样疯狂膨胀着,在黑暗中挤压着我的肺部,令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咚咚咚。
诡异的敲门声再次在门口响起。
我越发头皮发麻,忽然想起了黄琦说没有门锁的古怪口吻,整个人躺在床上彻底哆嗦起来,因为我才意识到了一件恐怖无比的事情,整栋宿舍楼都没有门锁,我的门也没有锁!
人敲门,是要征得鬼同意。
而反过来,鬼敲门就是
我们这很多村里有谣传,半夜鬼敲门,鬼必须要得到主人家的同意才能进屋,可是我的宿舍门却没有锁,整个殡仪馆的门都没有锁,这种做法像是刻意赤裸裸的把我们扒光在鬼怪面前。
咔擦。
三声敲门,我听到了让我魂飞魄散的敲门声。
踏踏踏
伴随着诡异的脚步,黑暗中,我能感受到那道身影在我的床边,目光轻轻凝视着我。
哪怕是黑暗中,我也能看到它全身是肉色的。
其后它做出了我难以想象的恐怖动作,开始竟然像是影片回放一般,往厕所的房间走去,然后在厕所门口与我一模一样,用愚蠢无比的姿势也在厕所门敲了三下。
咚咚咚!
它敲完门就走了进去。
我吓得冷汗直冒,紧张得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不均匀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是眼前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鬼打墙还是死循环,或是另一个我,在重演着上厕所?
“草,干他娘的!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活人,管它什么鬼,还怕一个死人不成?”
我咬牙,感觉不能坐以待毙。
到底是和死人打了十几年交道,心里一横猛然一个跳跃起身,“轰”的一声打开灯,迅速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扑向厕所。
紧接着,我看到了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