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寻来寻我的时候,我小日子过得也挺爽利。 我这儿的院子叫淑华苑,有自己的小厨房,吃穿用度不说比得上宫里,但也不差,随我倒腾。 过了几日,江寻派人分我个粗使丫鬟,名叫白柯。长得不算好看,就是特别。穿一袭深色劲装,一身健肌子,凹得臀是臀,腿是腿,星眉凤眸,帅气得很。 我当即一拍大腿,连说了三个好,把人留下了。 说实话,江寻这种偏阴柔的翩翩佳公子不是我的菜,白柯这样英姿飒爽才是我理想型。 女的更好,亲近亲近,饱饱眼福,还不算占便宜。 我捧着脸,看白柯:“白柯,你觉得本宫怎样,好看吗?” 白柯饮茶,慢悠悠看我。片刻,喷出茶,“主上,好看。”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反应慢。 我羞怯问:“那你喜欢本宫吗?” “太,娘。” “???”我很受伤。 “和大人一样,不阳刚。” 中箭的江寻表示:“???”有我什么事。 “那你喜欢啥样的?” 白柯皱眉,想了一会儿:“王大那样的。”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王大是谁。就是那个一劈柴就出汗,体味大到熏满苑的小厮。 算了,白柯的心上人,我不当也罢。 等到午后,我嫌天冷,突发奇想想煮个火锅吃。 火锅是我的原创美食,就是把一口锅放在灶上烤,里头滚着热汤,时不时丢点肉片之类的进去滚,烫熟就能吃。好处就是,吃食不会凉,还能图个新鲜。 等我煨汤的时候,江寻也来了。他的开场白一如既往无聊,无非是公主吃什么,公主做什么,公主想臣没有。(没有。) 经过几天相处,我发现他人不坏,唯一缺点就是色,痴迷我美貌。当然,我也能理解他,毕竟这世上见到我能把持得住的,寥寥无几。 他看着我的火锅,感慨一句:“真怀念。” 我挑眉,怀念? 火锅可是我的原创作品,他说怀念是几个意思,想说自己此前做过这道美食? “难不成,大人想抄袭本宫,说自己才是原创者?!” 江寻静默很久,憋出一句:“臣只是怀念幼时亲手烧灶的年月。臣幼时家境贫寒,一直是独自起灶,煨点番薯,随意果腹。遇上年月不好,可能没吃食,一家老小在家挨饿。” “噢,大人以前很穷。” “倒不是想说这个。” “那是?” “也罢。” “噢。”可能这就是尊卑规则建立起的代沟吧。 “臣当年很可怜,家穷,还有地痞流氓上门讨钱。” 我有点心疼,原来江寻还有这么悲催的过往。 “等臣高中后,就把这些人找出来,送进狱内,几日后,无一生还。” “……”我仅剩的那点同情心又憋回去了。 “当然,臣并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只是臣任性,最厌烦和臣唱反调之人。譬如公主这样,臣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抬头,望向江寻。他依旧风轻云淡啜饮热茶,狐狸毛白裘将他精干的身形掩盖地极好,颇有些风雅。只是我知道,在他那不着痕迹的浅笑之下,隐藏着一颗比豺狼虎豹还狠戾的心,区区前朝公主并不是他的对手。他敬重我,才唤一句公主,否则以我的身份,就是流民,被当朝圣上逮住,充军妓也未尝不可。 我的后背汗湿,尴尬一笑:“没想到大人对本宫是一片真心……” “原先臣愿以真心待公主,公主可是拒臣于千里之外。如今才知臣心意,是不是太晚了?有些人,得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是不是这个理?” 我一时语塞,他是不是因为我故意端着,玩弄他感情。现在恼羞成怒不要我了,打算杀人灭口? 这可万万使不得,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认真道:“实际上我对大人亦……”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连本宫我都不说了。 “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他叹气,作伤情状。 “这是瓜熟落地,自愿的,没人扭,没人扭。” “哦?臣活了二十多载,倒是第一次听瓜撒谎。” “……” “也罢,臣还有事,下次再寻公主谈心。”他没听我解释,拂袖而去。 此刻的我,傻了吧唧,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傻瓜。 我望着火锅,毫无进食之意。想了一会儿,问白柯:“你家大人有什么特殊嗜好?” 白柯抿唇,犹犹豫豫地答:“大人好色,喜女人深夜爬床,投怀送抱。” “噗——”我一口水喷出来。 所以,为了让江寻消气,保我项上人头,我还得投怀送抱? 这怎么……不可能。不就是睡一晚嘛?睡就睡罢。 想当年,我皇姑母夜御十面首,成一乡野趣闻。江寻不过是我面首之一,睡他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