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颜面(1 / 1)妃瑶不娶首页

“你们去学箭,校场里可有人跟着?”    “自然是有的。”庆欢点头,“除了依例在校场里服侍的人,贴身伺候的就有十来人,这还不算随着来的内监侍卫。”    “那除了习箭,你们可还做了些别的?”    庆欢忙摇了摇头:“除了练习射艺,母妃还送了午膳。除了这两件事,实在没有别的。”    皇帝听罢连连点头,侧身对皇后说:    “你也听见了,容钰也算皇亲,他入宫是朕准的,几个孩子也没有出格,你又何必小题大做?”    皇后初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久久地,她缓和了神情说:    “臣妾只是防患于未然。”    皇帝不禁皱眉,佳期在一旁见帝后争执,担心这本是件小事,无端闹大于众人皆无益处,反倒叫人以为郡主进宫方才惹得阖宫不宁,于是重又跪下道:    “皇上能否容臣侄说句话?”    见皇帝点头,佳期开口劝谏道:    “请皇上明鉴,皇后娘娘说到底也是为了臣侄们着想。人多口杂,皇后娘娘难免担心,这才出言教导,臣侄愿意领罚。”    “倘若因臣侄一时不懂事扰得帝后不和后宫不宁,臣侄纵然万死,也不足以补偿万一。”    听到这儿,皇帝频频点头,皇后娘娘也颇为动容的样子。见此情形,她继续说: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琦慧县主,若非县主提起,臣侄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妥当。皇上肯宽宥体谅,皇后娘娘肯指点教导,贵妃娘娘肯关怀爱护,庆欢公主肯玩笑亲近,这些都是是臣侄们的福气呢。”    毓哲闻言也跟着跪下,连声说自己也同佳期是一样的心思。容贵妃觑着皇上的神情,走过来边扶起两位郡主边说:    “皇上您瞧,两位郡主如此懂事,您可还舍得罚她们吗?”    皇帝龙颜大悦,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转身对皇后说:    “朕可是舍不得的,皇后也别太较真。孩子本就是懂事的,平日爱玩笑些才好,熙儿就是被你拘束得紧了,才沉默得很。”    皇后先时还含着笑,听到皇上叫纵着孩子们玩闹,笑便渐渐隐了下去,最后听得他说瑶熙沉默寡言,面上便挂不住了。只郁郁地说:    “皇上说的自然有理,只是也得守着规矩,方才有天家女儿的样子。”    皇帝沉吟许久,还是没有太驳皇后的面子。只朝庆欢招了招手,等她走到了跟前问道:    “今儿个箭学的如何?”    庆欢忽然扭捏起来,埋着头对父皇说:    “然儿学得不好,虽费了许多力气,那箭只差一点,就要落在靶子后面那块空地里了呢。”    皇帝并未着恼,反而笑意更甚,拍着她的手说:    “容钰和朕说,为了三月春猎你们才要学习射艺,这很好。可不论学什么都是慢功夫,他也不是天生就射得好的。既然想学,就收起你平常玩儿的心思。正好他近日都在京中,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告诉父皇,父皇传他进宫。我们公主可满意?”    庆欢大喜,扑进皇帝怀里娇声道:    “父皇最疼庆欢了呢。”    皇帝抱着庆欢朗声笑了起来,并不在意她举止有什么出格之处。可容贵妃见皇后面色不佳,忙唤着:    “庆欢还不回来,快别闹你父皇了。”    皇帝却出言制止:“朕就是喜欢庆欢的活泼样子,朕的女儿本该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气,你们何必总想着拘着她呢?”    皇帝虽未提及端敬公主,话里话外皆含了拿她比着庆欢的意思,暗里便扫了皇后的颜面。佳期渐渐懂得,皇后娘娘和容贵妃之间的恩怨,还有这笔账算在里面。不免好奇,这位未曾深交的端敬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今日之事,在殿之人都已看得分明,皇帝心中也自然有了计较,于是传了旨意,命两位郡主日后同两位公主一起,在清宁宫学习,也好叫她们姐妹亲密些。    这是皇帝周全端敬的意思,皇后自然乐见其成。能与两位公主一道学习是莫大的恩典,佳期和毓哲也行礼谢恩没有异议。庆欢本就喜欢热闹,又有心多与二位郡主亲近,便也向父皇谢了恩。众人一番礼毕,一盘安静许久的芊诺忽然开口:    “皇上,二位郡主有如此福气,臣侄可眼馋得很呢。”    说也奇怪,这位琦慧县主的种种行为,好似都是不合时宜的。自入宫,郡主与县主便被划分开来,交集甚少。今日皇帝恩旨,亦并未提及县主,她贸然请旨,只怕也只能自取欺辱,又有什么意思?    或许她只想尽力一试,想着当着众人,皇上能给她一个面子。可天子威重,一言九鼎,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县主?况且,她今日举告已是得罪了庆欢,凭庆欢的恩宠,只要她不愿意,皇上也不会松口。    果然,庆欢摇了摇父皇的手臂,眨着眼睛示意父皇不得同意。皇帝心领神会,只和芊诺说:    “皇后已经安排好了教导你们的姑姑,你们就在碧云宫不必折腾。”    这下佳期都要替她不好意思了,众人也暗暗佩服她“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可她听罢只福了一礼便安静地坐了,竟像是没事人一般。    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皇上便从清宁宫离开。容贵妃也带着庆欢公主回了承欢宫。皇后娘娘宽慰了佳期和毓哲几句便找人送她们离开,独独留下了芊诺,不知是何用意。    出了清宁宫,佳期和毓哲相视一笑,眸子里都含了疲惫。今日风波,虽合情理,却也实在来得莫名。    她们并未乘轿,所幸天气渐渐和暖,即便步行也没有大碍,便只慢慢回去。二人皆默契地没有提起芊诺的事,只叙了叙明日与两位公主上学的事。说话间,见着巷口候着一个人,毓哲拽了拽佳期问:    “那可是容世子?”    佳期定神一看,果然是他。不想他竟没有离开,回想方才皇上突然驾临,想必也与他有关。    二人驻足,容钰也随即发觉,快步行至二人面前大约两步远的地方,深深一拜说:    “容钰一时鲁莽,累得二位郡主受今日之难,万望二位郡主恕罪。”    二人相视,倒被容钰的认真逗得笑了起来,佳期忙说:    “世子快快请起,今日还要多谢世子请来了皇上,皇上还恩准我们和两位公主一起上学。这可有一半是世子的功劳呢。”    “姐姐说得不错。”毓哲也并不在意,“今日也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婶婶也不过教导几句,世子不必自责。”    见二位郡主体谅,容钰道了谢。因着在风头上,也没有再多加停留,只辞了二人先行离开。    直到容钰出了巷口,二人才继续朝蕴珍宫走去。正走到半路,赏心、赏怀还有贴身侍奉毓哲的藕秋、落蕊一齐迎了上来,围了自家郡主关切地问:    “听说今日皇后娘娘生了气,郡主可有大碍?”    外面人多不好说话,二人只说没事,领着众人回去。到了院子里,便辞了彼此,回了自己的宫室,不在话下。    待进了内殿,赏心等人忙围上来询问今日情形,佳期笑着说不妨事,又唤来了解语,方才细细与众人讲了今日之事。    听罢,众人皆是默默,唯独解语沉思着什么的样子。佳期询问,她又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也说不出是哪里。    听了解语的话,佳期也从头细想起来,可一时间还是理不清头绪,便丢开手不去想它。只说要洗澡,众人便忙依言下去准备。    待人走尽,佳期斜靠在榻上,心和内殿一样空落落的。想着父王若是知晓此事,是会心疼她受了委屈,还是会生气她惹出事端。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或许更多的还是后者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后娘娘多的是“心”,庆欢公主多的是“情”。两者如何权衡选择,佳期实在为难。每每见到庆欢的言笑晏晏,她总是贪恋得很。不知微弱如她,即便同公主亲近,又怎值得皇后娘娘忌惮?    苦思许久,她垂眸,从袖口里小心取出那枚青玉吉磐双鱼镂心玉佩,细细端详起来。    不知怎地,看到这镂心,她便仿佛看见那位世子悉心教导自己的身影,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直到最后化成一道红色的光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知道自己出了神,佳期的脸蓦地烧了起来,仿佛是那箭上赤羽的颜色染就的一般。这时,霓旌却忽然进来说:    “郡主低头想什么呢?奴婢唤您您也不答应。”    佳期一惊,忙掩了玉佩。只说自己疲惫,方才一时出神。又听她说水已备好,便更衣沐浴,不再理会这些烦心的事。    赏心等人知她疲惫,特意添了足足的热水,倒是十分解乏。只是膝盖跪得久了,微微泛了红,她也没有告诉身边的人,免得她们白白担心。    洗了澡换了衣裳,已是晚膳时分。忙碌了一日,佳期不免腹中饥饿。正欲传膳,外面来人禀报说:    “庆欢公主到了团圆阁,已经等了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