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牙儿忙活了大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两只眼睛充血,眼角挂满了眼屎,虽然准备充分,但是要抓捕的人太多,行动又必须迅速,迟则生变,他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甚至还要连轴转,哪怕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伴随着文彦博落网,除了一些小虾米之外,重要的目标,几乎一网打尽。
狗牙儿的两条腿都打晃了,眼睛也睁不开,他最想睡一觉,好好恢复一下精神。
刚迈步走近卧房,突然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刺鼻孔,闻一口,口水都要流下来
狗牙儿努力睁大眼睛搜寻,这才发现,小彘一脸笑容,正给他盛了一碗汤,等着他呢,“哥,你累了吧,快喝点,补补身体。”
狗牙儿的确饿了,伸手抓起汤碗,正要喝,突然放了下来,沉着脸道:“这是你的手艺?什么时候会煮汤了?”
小彘嘿嘿笑道:“哥,你知道,我是两手不沾阳春水,这是你弟妹熬的,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哩!”
“是她!”
狗牙儿猛地一顿,瞪着通红的眼睛,露出凶戾的光。
“你丫的想干什么?莫非是要替文老匹夫说情?”
还没等小彘说话,狗牙儿就发飙了。
“我告诉你,文彦博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如今到了遭报应的时候,谁也救不了他!”狗牙儿轻蔑一笑,“我已经拿到了证据,他鼓动请愿团,拥立老爹登基,居心叵测,用心险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的脑袋谁也保不住!”
小彘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先来一波温情攻势,没想到大哥这么坚决,他也没法子,只能说道:“哥,你要是觉得手里的证据足够,当然能处决了文相公,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据我所知,加入请愿团的人可不在少数啊!难不成都杀了?”
这话问住了狗牙儿,请愿团标榜是用和平的手段,劝退赵曙,拥立秦王登基当然了,想要改朝换代,那就是造反,就是谋逆,应该千刀万剐。
但仔细推究,请愿团毕竟和其他直接扯旗造反的不同,而且大宋又向来不以言获罪,老文的案子属于可杀可不杀。
另外还有一个缘由,就拿请愿团来说,有不少支持王宁安的人马也卷入其中。
比如军方,老王家军出身的梁大刚和张铁锤,这两位都是王老爹的手下,如今退役,赋闲在家,他们只认王家,不认赵家,自然加入了请愿团。
还有向好,吴世诚,许阳几百人都卷入其中,虽然他们不是始作俑者,但是要是处置文彦博太狠,这帮人也好不了。
“梁大叔还抱过你,你在人家胳膊上撒尿呢!”小彘毫不客气道:“你能下得去手?”
狗牙儿气鼓鼓的,“就像你没有尿过似的!”
兄弟俩就跟斗鸡似的,互不相让。
对峙了一会儿,狗牙儿突然哈哈大笑。
“二弟,算你有本事,请愿团的事情,我可以高抬贵手但是,你别忘了,文彦博还和叛军的案子牵着,只要让我查到了他和理学勾结,资助海外叛军,到了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狗牙儿说完,大笑着走进卧房,倒头就睡,没有半分钟,鼾声如雷,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小彘看着哥哥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文相公,我也就能做这么多了,是生是死,要看你的造化!
休息了大半天,狗牙儿恢复了状态,他喝了一盆稀粥,啃了两个鸡腿,恢复战斗力,直接冲向了关押张方平的牢房。
“张相公,现在文宽夫已经被拿下了,你不需要替他遮掩,文彦博到底和海外的叛军有没有勾结,你从实招来!”
听到文彦博被抓,张方平居然咧着嘴笑了。
看起来所有老臣,一切反对王宁安的力量,都要清扫一空,谁也别想侥幸!黄泉路上不寂寞,老夫死而无憾了!
张方平感叹半晌,才开口道:“我的确联络过文宽夫,希望他出面帮忙。”
“他答应了?”
“没!”张方平很老实道:“当时文相公教训过我,他说主张恢复金本位,只会对掌握货币的金融势力有利,秦王的作为,是对老百姓好。”
“这是文彦博的话?”
狗牙儿听得傻了,不对劲儿啊,姓文的能说这话?
“张方平,这是文彦博的真心,还是他信口雌黄,糊弄你的?给我说实话!”
张方平把两手一摊,“文相公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我敢确定,他就是这么说的!”
这就怪了,老文什么时候如此有操守了?
文家也搜过了,的确没有发现老文和金融势力合作的证据,难道就没法定文彦博的罪?狗牙儿急红了眼睛。
此刻关押文彦博的院落,王宁安悄然驾临,直接来到了老文的房间,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一件事,请宽夫兄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