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从林深的怀里跳了下来,回头一看,陆沧果真跳了下去。
林深紧抓着我:
“他这是苦肉计,你别上当。”
那一刻的我根本来不及想这些,对林深的语气也是恶劣了一点,我用力的甩开他:
“就算他是苦肉计那又怎样,他是旱鸭子。”
林深一脸愁云的看着我:“所以你是要跳下去救他吗?”
我脑袋里嗡嗡的,只记得自己对林深吼了一句放开我,然后跳了下去,再之后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醒来时我躺在医院里,周晓拂和陈宛陪在我身边。
“你个傻缺,要不是看你病怏怏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一睁眼,周晓拂就扬着手作势要揍我,陈宛赶紧阻止:“她一向心肠太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好不容易醒来了,就别对她那么凶,毕竟她现在是个大人了,有话好好说。”
陈宛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我疑惑的看着他们俩,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周晓拂轻叹一声,摁着我的额头说:“舒若啊舒若。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陆沧跳水你去救,你是不是傻,林深是游泳健将,你吱一声难道他会见死不救?再说了,就算你会游泳那又怎样,你一个九十斤体重都不到的人,能拖得起陆沧那一百多斤的物种?最后我再告诉你一点,陆沧会游泳,他说他不会游泳,只是害怕你拿那个千古难题来为难他,懂了吗?”
我不知道周晓拂说的是不是真的,但陆沧小时候溺过水,我记忆犹新。
“林深呢?他去哪儿了?”
我醒了,林深应该陪在我身边才对。
周晓拂和陈宛双双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他走了。”
走了?
去哪儿了?
我还没问出口,周晓拂就郑重的对我说:“姐们,这次我站林深这边,虽然说他为了救安木喜没能及时和你联系,但这一切毕竟是陆沧在捣鬼,林深把你从水里捞起来,你一直都在说胡话,喊的全都是陆沧的名字,我要是林深,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倒贴你冷屁股,你这呓语太伤人。”
我会在梦里喊着陆沧的名字?
我伸手去摸周晓拂的额头:
“不会吧,我对陆沧真的没有半点情分可言了,你相信我,宛儿,你也相信我,我对林深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我只是看到陆沧跳了下去心里着急,我”
眼见我急的脸都红了,陈宛摁住我:
“我信我信,我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也没用啊,要林深信你才行,你昏迷了两天,他就在这儿陪了你两天,你在梦里喊了陆沧的名字整整两天,林深走的时候肝肠寸断的,他觉得在你心里,你最爱的人还是陆沧,所以他愿意成全你们。”
我真的是急哭了,拿了手机给林深打电话,电话已关机。
周晓拂抢过我的手机:
“我们帮你挽留过,但是没用,你想想,这半年来,林深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的赖在你身边,可你是怎么对人家的,以前拿安木喜当借口不肯直视自己的感情,现在又冒出和前男友旧情复燃的苗头来,在这个快餐化的年代,一个男人能对你念念不忘十多年,毫无怨言的追求你这么久,真的不容易,你要是真的爱他,你就应该拿出你的实际行动来告诉林深,而不是躺在这张充满药水味的病床上呼喊着你旧情人的名字。”
我
周晓拂的话让我沉默了,陈宛埋怨她道:
“她现在这状况不能受刺激,你少说两句,舒若,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个道歉,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比疼爱,你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我是父母拴在木桩旁的草,上学了比成绩,你每天无忧无虑活蹦乱跳,轻轻松松名列前茅,我拼死拼活日夜苦读,才能拿个中上,青春期的时候比长相,人人都夸舒家的女儿美的像朵花,我像绿叶一样陪衬着你,上大学了,你身边围着许许多多优秀的男生,我成了人家嘴里轻蔑的乡野村姑,毕业后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闯,我必须抓住每一个赚钱的契机,我一直都在和你比,一直都比不上你,我暗恋陆沧很多年连表白都不敢,你却能和他在一起七年,年底在咖啡店见到林深的第一眼,我就告诉自己,我就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你舒若可以的,我也可以。”
这长长的一番话,我都听懵了。
“宛儿,你这是?”
周晓拂轻轻拍了我一下:
“别打断她,让她把压抑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陈宛笑着落下泪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羡慕过你,也嫉妒过你,但我从未想过要跟你争什么,也没有在背地里做过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情,现在我想清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但我想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想通了,从今以后,我只会羡慕你,不会再嫉妒了,我会好好爱自己,提升自己。”
我伸手去握陈宛的手:
“我们都是姐妹,客套话都别说了,牙齿和舌头都有可能打架,生活中的小摩擦在所难免,只是你真的要学会好好爱自己了。”
周晓拂搭着陈宛的肩膀,附和道:
“你们都别光说不练,舒若,我给你下达一个任务,你爱自己的方式,就是动动脑筋想一想。怎么才能把林深追回来,陈宛呢,你就是一个老抠老抠的家伙,你真想要爱自己,先学会包养你这张脸,我知道你把我送给你的护肤品偷偷转手卖了,明天回星城,你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专柜买一套适合你的护肤品,不许心疼不许后悔,能做到吗?”
陈宛咬着嘴唇犯难了:“这?”
我笑着说:
“这可就为难死她了,到专柜买一全套护肤品,少说也要一两千。我们家宛儿买过最贵的东西,应该是圣罗兰的口红了吧?”
陈宛点头:“对对对,那支口红真的好贵,买的时候跟割肉一样的。”
周晓拂从包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来:
“是这支吗?”
陈宛脸红了,我回答道:
“是它,就是它,你去年过生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的跟我们说圣罗兰有一款口红你很喜欢,我们当时还在想,像你这种不缺钱的人,应该把圣罗兰所有的口红色系都搬回家才对,怎么还会对某一支口红念念不忘呢。”
周晓拂哎呀一声:
“我就是随口一说,恰好那天看见一姐们涂了那个色系,特别好看。”
我伸伸舌头:“可愁死我家宛儿了。你知道不,那款口红三百多块钱啊,宛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方呢,说起来她真偏心,送你圣罗兰的口红,轮到我了,就只剩下一盆十几块钱的多肉,我不管啊,今年我过生,陈宛,你听好了,我不要圣罗兰,我要迪奥。”
陈宛怼了我一句:
“你咋不上天呢,你还迪奥,要不要我送你辆奥迪?”
我笑着点头:“好呀好呀,奥迪的跑车不错,红色的那款。”
陈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呐,你杀了我吧。”
病房里的氛围还算融洽,陈宛送给周晓拂的那支口红,周晓拂一直随身携带,我知道,陈宛愿意打开心扉跟我说这番话,一定是周晓拂在背后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每个人心里都很敞亮,我也跟陈宛道了歉。毕竟我曾两度怀疑过她,一次是因为陆沧,一次是因为林深。
好多事情说开之后,身心俱畅。
最后话题回到林深身上,我苦着一张脸看着她们:
“两位姐姐,帮帮我吧,我对陆沧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确实误会林深和安木喜有一腿,但前提是我不知道安木喜轻生,更不知道她会抑郁,像她这么乐观积极的人,怎么可能抑郁呢?”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安木喜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活的很随心很有个性的一个姑娘,她笑起来给人的感觉特别的阳光开朗,就算是她受过感情的伤,我看她恢复的很不错,每天忙着工作,充实而又快乐。
周晓拂感慨道:
“以前人们为了一口吃的拼尽全力,现在物质好了,人反而经不起蹉跎了,你听过微笑抑郁症吗?”
既然能微笑,那就证明心里很阳光啊,怎么还会抑郁呢?
面对我的问题,周晓拂轻笑一声:
“你就是温室里的一朵花,虽然家境一般,但你比很多人都幸福,你长这么大,就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但你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的人为了生活为了工作为了一切的一切,他们必须微笑着去面对,其实心里的痛苦抒发不出来,久而久之不仅会成为心理上的疾病,还会影响身体健康,微笑抑郁的人表面上看着比谁都活的乐观向上,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会焦虑不安,大部分人都会长期失眠,安木喜就是其中一个,陆沧戳穿了她的内心,导致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要不是林深及时赶到救了她,也许安木喜会永远成为横亘在你和林深之间的一个坎儿。”
我急着追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宛拍着我的肩膀:“你好好躺着,别着急,林深把她交给最好的心理医生了,虽然治愈的过程很艰难,但陆沧的刺激对她而言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不需要每天在人前演戏,现在的她脆弱不堪,没有任何的伪装,看着弱不禁风的让人担忧,但情况比之前的强颜欢笑要好很多,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林深那儿,你要怎么挽回?”
就因为我睡着时喊了陆沧的名字,他就要抛弃我,林深这厮心也够狠的。
我委屈的看着她们俩:“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要不,就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呗。”
话刚出口,周晓拂愤然起身指着我:
“你你你,你真的是气死老娘了,像你这么不争气的妹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