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董氏她们,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咱们哪需要继续做愁苦状?就是要快活给他们看,免得他们太放肆!”董氏说。
孙香玉点头,也道:“反正奕哥快要回来了。”
实际上,慕奕短时间内不能赶回,他还有三个半月才到工期。
慕奕收到信的时候,已是八月末。
慕琪也是体贴,知道他识字不全,遂遣词造句都是通俗易懂的,几乎没有什么生僻字。
慕奕看完。便陷入了沉思。
若是慕琪看到他这样平静的反应,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个脾气暴躁的弟弟,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居然没有暴跳如雷,将信纸撕碎!
信上写的是司令府现在的境况,军政府的政权则被慕志为拿捏着。司令府遍地是二房的眼线,还有就是,族长约定的时间即到,华北五省江山易主迫在眉睫。
慕奕他,不是不急的,只是他深知,急躁无利。
贝拉从菜市场卖鱼回来。就瞧见他坐在沙滩上,欣赏着海景,看着貌似很悠闲。
她当下就持着木板过来。
慕奕耳风一动,便有察觉,在她的木板扫了过来的时候,就躲了过去。
“天杀的,你不去干活。坐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间,贝拉看见摆放在沙地上面的信笺。她自顾拿起来看,勉勉强强认识几个结构简单的字,其余便看不懂了。“r?”
慕奕点头。
贝拉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收到家信了么,不要做出这么伤心的样子来,好好干活,你要是表现好,说不准我就提早结束你的工期。”
慕奕深吸口气,他早知道天津的情况十分糟糕,但他顾虑着贝拉的恩情,而没有仓促回去。
以他的身手,他若想走,谁也拦不住他。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抄起大刀就去刮鱼鳞。
他一如既往地工作,踏实勤奋,虽然他偶尔会偷个懒,被渔民们骂几声,日子忙碌得很平常。
只是贝拉发现他很沉默,像在压抑着什么。
她猜想。大约是那封家信带来的影响。
可能是他家里的人,出了什么事了吧。
九月中旬,是洋人的敬老节。
平日里省吃俭用,小气又斤斤计较的贝拉难得大方地给她的祖父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顶毡帽。
渔村里的老人,今天得到了厚待,不仅年轻人们敬爱他们,而且镇府还派了人送礼品来。
慕奕看着喜悦得落泪的老人,扯开唇角笑笑。他拿出昨天买的一条皮带,准备送给贝拉的祖父。
他落海时,是贝拉将他救起。
他养伤时,是她祖父照料他。
老头不像贝拉那么凶,他是个宽厚温和的长辈。
慕奕正要送礼物去,贝拉便提着一个箱子过来。
她难得没有对他板脸,作凶巴巴的模样。“嘿。我准许你回家!”
慕奕一愣,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她在开什么玩笑?
“你没听错,”贝拉重复道,“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
贝拉哼了一声,“我们渔村,不想要工作的时候常常发呆的伙计!”
天地可鉴。他可从来没有发呆走神!他工作很勤快的好不好?
老头走了过来,笑着说:“姆易,你家里,也有爸爸妈妈要孝敬,我们不能拘留着你。”
贝拉把箱子扔给他,“喏,给你装衣服用的。哦对了。”她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二十个硬币,五十块的纸钞,塞进他手里,“你,今天正式解雇了!”
慕奕一阵错愕。
他起初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给他钱。直到听到“解雇”二字原来,她没有吞他的工钱。
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心中的热流汹涌澎湃。
“看什么看,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让你做到圣诞节再走了!”她又露出精明又凶悍的表情。
慕奕闭了闭眼,忽然抱住她。
贝拉叫道:“你这小子,要走了还想吃我豆腐!”
其实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告别的拥抱,老头在一旁擦了擦眼角。
慕奕向他们鞠躬,郑重地道谢。然后提着箱子离开。
临走前,贝拉喊他
“我以前,很讨厌中国男人,我认为他们很不负责,阴险狡诈,贪婪好色。”顿了顿,她笑了,认真地说:“rn。”